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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中宗和韦皇后之第一章·诗礼簪缨富贵族

建造于唐中宗神龙年间的《大唐皇帝供养图》,是唐中宗唯一留给世人的形象

中国历史上,有一个很出名的女人——武则天。在网络女权最初兴起的那段时间里,她被视为女权榜样,因为她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被中国正史唯一承认的女皇帝。其实,在她称帝之前,中国就已经有一个女性被扶上皇帝的宝座,还有一个女性自立为帝。

被扶上皇帝宝座的女性出现在北魏时期。

根据《魏书·卷十三·列传第一·皇后列传·宣武灵皇后胡氏传》的记载,北魏时期,幼年即位的肃宗孝明帝已经成长为十九岁的男子,不愿意再让自己的母亲,也就是临朝执政业已十二年之久的皇太后胡氏继续垂帘听政。

而胡氏并不想放弃这个权力,母子之间产生了矛盾,便对肃宗孝明帝起了杀心。

正好肃宗孝明帝的妃子潘氏生下了一个皇女,这也是肃宗孝明帝的第一个孩子,在亲信的建议下,胡氏宣称潘氏生了一个皇子,然后册立这个假皇子为皇太子,并大赦天下。

紧接着,胡氏就悍然毒死了肃宗孝明帝,然后把肃宗孝明帝唯一的孩子,也就是被册立为皇太子的假皇子扶上了儿皇帝的宝座,自己则以太皇太后的身份继续临朝执政。

过了几天,在政局逐渐稳定之后,胡氏便对外公布了儿皇帝其实是女婴的真相,废黜了这位新皇帝,另立临洮王的儿子元钊为儿皇帝,天下人对此无不感到愕然:“宣武灵皇后胡氏,安定临泾人,司徒国珍女也……及肃宗践祚,尊后为皇太妃,后尊为皇太后。

临朝听政,犹称殿下,下令行事……肃宗所亲幸者,太后多以事害焉……母子之间,嫌隙屡起。

郑俨虑祸,乃与太后计,因潘充华生女,太后诈以为男,便大赦改年。

肃宗之崩,事出仓卒,时论咸言郑俨、徐纥之计。

于是朝野愤叹。

太后乃奉潘嫔女言太子即位。

经数日,见人心已安,始言潘嫔本实生女,今宜更择嗣君。

遂立临洮王子钊为主,年始三岁,天下愕然。

”这样看来,由于这位皇女通过冒充皇子的方式继承皇位,身份上已经不合法,与此同时,她也不过是祖母的傀儡,在位时间也很短,没有机会掌握大权,因此,她的皇帝身份就不被正史所承认。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资格被称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登上皇帝宝座的女性。

自立为帝的女性出现在唐高宗时期。

根据《旧唐书·卷四·本纪第四·高宗上》的记载,永徽四年冬天,睦州女子陈硕真聚众造反,自称文佳皇帝:“永徽……四年……冬十月……戊申,睦州女子陈硕真举兵反,自称文佳皇帝,攻陷睦州属县。

”在中国历史上,参加农民起义的妇女不计其数,做为起义领袖的妇女则寥若晨星,而成为起义领袖并且称帝的女性,则只有陈硕真一位。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陈硕真的起义最终失败了,而历代史书秉持成王败寇的思想,也就没有承认她的皇帝身份,但依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陈硕真的确是第一个称帝的女性。

这个时候,武则天还不是大唐王朝的皇后,大约是陈硕真称帝的行径启发了她,所以,在她掌握了大唐王朝的权柄之后,终于以六十七岁的年龄问鼎帝位。

在当今的女权主义者看来,武则天作为唯一一个被中国正史所承认的女皇帝,长了千百年来全体女性的志气,就有资格被当作女权榜样顶礼膜拜——即使她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确立一个女性继承人,心中的天平两侧,永远只有儿子和侄子,更没有积极地鼓励天下女性参与科举。

这位女皇帝的儿媳妇兼模仿者,也就是唐中宗李显的第二任妻子韦氏,也和婆婆一样,积极参与政治,积极提高当时妇女的待遇收买人心,提出了女儿也有权利继承皇位的主张,但是,因为她下场悲惨,名声扫地,还因为被追废为庶人而得到了“韦庶人”的官方称呼,属于可耻的失败者,所以女权主义者自动忽略了她,理由是,古人没有资格被称作女权主义者——但为什么同样是古人的武则天可以被视为女权榜样,她们也不会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然而,按照今天的眼光来看,武则天的女权思想甚至还不如韦氏显得进步。跳出女权主义这个概念来看,我们可以知道,武则天并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者,韦氏也不是,她们都属于皇权政治下的野心家,只因成王败寇,被历史赋予了不同的评价。

关于武则天的事迹,早已人人尽知。而关于韦氏的史料,迄今为止,没有人对她进行专门的讲解,所以我专门撰写此书,以飨读者。

韦氏具体叫什么名字,并没有得到史书明确的记载。根据她一生的身份变化,相关史料对她的称呼就有好几种,比如韦氏、韦后、韦皇后、顺天皇后、顺天翊圣皇后、翊圣皇后、韦太后、韦庶人、逆韦、阿韦等等。

谈到韦氏的家世,有些人会引用《太平广记·第二百七十五卷·童仆篇》和《朝野佥载·卷三》的记载,认为她的祖先是一个生活在隋朝开皇年间,被主人命名为桃符的奴仆,而桃符的主人就叫韦衮。

桃符长期跟随韦衮上阵杀敌,表现得颇有胆识,是韦衮的得力心腹:“隋开皇中,京兆韦衮,有一奴一曰桃符,每征讨将行,有胆力。

”韦衮在升为左卫中郎之后,念在桃符服侍年久,为了奖励他,就免除了他的奴仆身份,让他去当一个良民:“衮至左卫中郎,以桃符久从驱使,乃放从良。

桃符非常感激韦衮对自己的开恩放良,便宰杀了家中的黄牛犊献给韦衮,同时请求韦衮赐姓,主要还是请求韦衮给他重新取个名字,毕竟桃符这个名字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良民百姓:“符家有黄犊牛,宰而献之,因问衮乞姓。

”韦衮就让桃符跟着自己姓韦,桃符自知身份有别,于是磕头声称不敢和从前的主人使用同一个姓氏。

韦衮就劝他乖乖地使用韦姓,并且声明自己这么做是大有深意的。

桃符这才答应使用韦姓,此后娶妻生子,繁衍出一个叫做“黄犊子韦”的家族,而韦氏就是这个家族的成员:“衮曰:‘止从我姓为韦氏。

’符叩头曰:‘不敢与郎君同姓。

’衮曰:‘汝但从之,此有深意。

’故至今有‘黄犊子韦’,即韦庶人其后也。

”那么,韦衮为什么要让桃符跟着自己姓韦呢?因为他打心里还是看不起桃符,正好律法严禁同姓为婚,他便下令桃符跟着自己姓韦,以此避免桃符的子孙后代有机会跟自己的子孙后代缔结婚姻:“不许异姓者,盖虑年深代远,子孙或与韦氏通婚。

此其意也。

然而,《太平广记》《朝野佥载》终究只是民间野史,就和今时今日的街头小报一个性质,以编造耸人听闻的故事博取眼球,其所言故事的可信度很低,当作小说姑妄听之尚可,当作史实却要斟酌一下。

翻遍《新唐书·卷七十四·表第十四·宰相世系四·韦氏》,也没发现一个叫韦衮,同时在隋朝开皇年间为左卫中郎的人。

此人系虚构的可能性很大,既然不存在此人,那有没有桃符这个人也很值得怀疑了。

即便在这个故事中,韦衮的名字是化名,或者被《新唐书·卷七十四·表第十四·宰相世系四·韦氏》漏记,相关史料还是可以佐证“黄犊子韦”的故事不足为信。

旧唐书·卷五十一·列传第一·后妃上·中宗韦庶人传》就记载了韦氏的父亲和祖父的名字与官职:“中宗韦庶人,京兆万年人也。

祖弘表,贞观中为曹王府典军……仍擢后父普州参军玄贞为豫州刺史。

”关于韦弘表的事迹,史书没有多少记载,但是在《大唐赠太仆卿、荆州大都督、上蔡郡王韦府君墓志铭并序》就详细地记录了他的人生履历:“王讳泚,字清规,顺天翊圣皇后之弟……祖弘表,隋左千牛。

义旗之始,深怀经济。

既以勇烈参从,奋不顾身。

俄而军旅之间,损公一臂。

公因谢病,不之从仕……寻加游击将军,授曹王府典军,仍听致仕。

”墓志的主人韦泚是韦氏最小的弟弟,也是韦玄贞的第四子,韦弘表是这对姐弟的祖父。

从墓志的内容来看,可知韦弘表在隋朝的时候官至左千牛,后来参与了推翻隋朝统治的起义,在军旅生涯之中,英勇无比的他在战场上表现得奋不顾身,以致损失了一条手臂。

随着大唐王朝的建立,戎马一生却已经成为残疾人的韦弘表,原本没有机会进入仕途,但后来还是因功进仕,官至游击将军、曹王府典军。

这样看来,韦氏其实就是革命军人的孙女,放在任何一个时代,这样的出身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关于韦弘表的婚配情况,可以根据《大唐故曹王府典军韦府君并夫人方山县君河间尹氏墓志铭并序》的记载,得知他的夫人,也就是韦氏的祖母是河间尹氏,受封为方山县君。

墓志铭还记载韦弘表的“五代祖璆”曾经担任“尚书左仆射”并受封为“扶风公”,“曾祖延宾”又是“后魏扶风太守、彭城侯”,以及“祖驰名棘署,父听讼棠阴”,侧面证实韦氏的娘家累世为官。

此外,前面提到的《大唐赠吏部尚书、益州大都督、汝南郡王韦府君墓志铭并序》也记载了志主韦洵及韦氏这对姐弟的显赫家世:“曾祖材,隋仪同三司、左武侯、骠骑将军、坊州刺史、恒安县开国伯……祖弘表,隋左牵牛,义宁初,立功授游击将军、曹王府典军……赠特进扬州大都督、魏国公……考玄贞……起为普州参军……授豫州刺史……追赠太师、雍州牧、兰州大都督、上柱国、酆王,谥曰献惠,葬荣先陵。

”根据这方墓志铭来看,韦氏的曾祖父韦材一生在隋朝为官,他与韦衮、桃符处在同一个时代。

而隋朝只存在了38年,短短38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一个奴仆完成底层逆袭,儿子和孙子都当上大官的传奇故事。

另外,《大唐赠户部尚书、上柱国、曹国公韦公墓志铭并序》还记载了志主韦玄晞的曾祖父,也就是韦氏的高祖父韦议生活在北周时期,官至鸿胪少卿:“公讳玄晞,字玄奬,京兆杜陵人,顺天翊圣皇后之从父也……曾祖议,周朝散大夫、洛阳县令、鸿胪少卿……祖材,隋仪同三司,左武侯,骠骑将军,行坊州刺史,恒安县开国伯。

说到这里,也许有的人会说,前面提到的那些墓志铭,或许都是韦氏在当政期间镌刻而成的。

已经掌握大权的韦氏为了给自己的娘家贴金,就在墓志铭当中编造了显赫的家世,因此,墓志铭的内容并不足以证实韦氏的娘家累世为官,身世显赫。

那么,这样的说法有没有道理呢?不妨来看看《大唐故曹王府典军韦府君并夫人方山县君河间尹氏墓志铭并序》的记载:“以仪凤二年九月,终于胄贵里第。

夫人河间尹氏……粤以三年,岁在戊寅七月乙卯朔,永同窆于此原,礼也。

”仪凤二年就是公元677年,韦弘表去世于这一年的九月;次年为公元678年,也就是仪凤三年,韦弘表在这一年的七月跟早已去世的夫人尹氏合葬。

这两年正处于唐高宗统治期间,并且这个时候的韦氏还是十来岁的闺中少女,根本没有能力在她祖父的墓志铭当中给自己编造显赫的家世。

那么,会不会是韦氏的父亲和伯父,也就是韦弘表的两个儿子韦玄俨、韦玄贞给自己编造了显赫的家世呢?

要知道,考古学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如果墓志铭的内容和史书上记载的相关内容出现了矛盾,那就采信墓志铭的内容。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在古代,给死者撰写墓志铭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虽然出于维护死者的需要,不会把不名誉的事情予以记录,却也可以保证被写进墓志铭的内容是真实可靠的。

毕竟史料是写给活人看的,存在造假的空间,活人看了也就看了;而墓志铭是写给鬼神看的,等于死者在阴间的身份证明,在这方面弄虚作假,将会妨碍死者在通往阴间的道路上不得安宁。

按照迷信的说法就是,活人骗不了鬼神,如果墓志铭在鬼神那里过不了关,死者就不能在另一个世界享受和墓志铭同葬一处的随葬品,那样他就称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入土为安。

因此,没有哪个孝子贤孙敢在墓志铭当中编造死者的家世。

由此可见,韦氏的父族的确家世显赫。

不仅如此,根据《旧唐书·卷一百八十七下·列传第一百三十七·忠义·崔无诐传》的记载,她的母族出自博陵崔氏,而这个家族同样也是高门著姓:“崔无诐者,京兆长安人也。

本博陵旧族。

父从礼,中宗韦庶人之舅。

”而《大周朝请大夫、行雍州录事参军崔君故太夫人太原王氏墓志铭并序》又记载崔从礼曾经在武周时期担任朝请大夫、行雍州录事参军,并且他的父亲崔凤举,也就是韦氏的外祖父,曾在隋炀帝时期担任员外郎;他的母亲,也就是韦氏的外祖母,是中书舍人、雍州司马王孝远的女儿。

这样看下来,韦氏自己出身京兆韦氏,母亲出身博陵崔氏,祖母出身河间尹氏,外祖母出身太原王氏,这意味着什么呢?熟悉初唐历史的人都知道,在讲究门阀政治的初唐时期,就流行着以姓氏定出身的风气,被列为士族的姓氏不会与士族以外的姓氏联姻,而士族内部的姓氏也被人为地分成三六九等。

新唐书·卷一百九十九·列传第一百二十四·儒学中》就这样记载道:“郡姓者,以中国士人差第阀阅为之制,凡三世有三公者曰膏粱,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若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

”按照这个标准,当时的五姓七望,也就是太原王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就是膏粱门第,而京兆韦氏则与苏州吴氏、江夏陆氏、洛阳孟氏、京兆杜氏、成都杨氏、弘农杨氏、河东柳氏、庐州朱氏一起并称为华腴门第。

也就是说,李唐皇族所属的陇西李氏以及博陵崔氏、太原王氏都属于膏粱门第,比属于华腴门第的京兆韦氏还高一等。

那么,从黄犊子韦的传说来看,连桃符的旧主人都不想让自己的后人跟桃符的后人联姻,更何况其他士族,皇室更不会允许奴婢三代以内的子孙充当正妻。

资治通鉴·卷第二百零二·唐纪十八·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中之下·开耀元年辛巳》就记载了这么一件事:“秋,七月,公主适薛氏……天后以顗妻萧氏及顗弟绪妻成氏非贵族,欲出之,曰:‘我女岂可使与田舍女为妯娌邪!’或曰:‘萧氏,瑀之侄孙,国家旧姻。

’乃止。

”这里所提到的公主,就是太平公主,唐高宗为她选了薛家的儿子当驸马,也就是薛绍。

而薛绍有两个早已成亲的哥哥,长兄薛顗娶的是萧氏,次兄薛绪娶的是成氏。

在给薛绍和太平公主定亲的时候,武则天就声称萧氏、成氏都不是贵族的女儿,没有资格和太平公主做妯娌,想让薛顗、薛绪休妻。

直到有人声称萧氏是萧瑀、隋炀帝萧皇后的侄孙女,娘家是皇族的老牌姻亲,门第也很高贵,武则天这才罢休。

由此可见,连女婿的嫂子的门第都要挑剔一番的武则天,对儿媳的门第只会更加挑剔,相关的家世背景调查也会更加严格,桃符的孙女或曾孙女就别想蒙混过关。

此外,韦氏作为政治斗争的失败者,如果她真的是奴婢的后人,唐朝史官不仅不会因为为尊者讳而隐匿这个事实,还会把这种黑点如实写出来,因为,在门阀观念盛行的唐朝,这个黑点可以作为羞辱政敌的手段。

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也就可以说明这个黑点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新唐书·卷七十四·表第十四·宰相世系四·韦氏》就根据唐朝时期的相关史料,记录了韦氏更远的祖先。

如前所述,韦氏的高祖父叫韦议,而韦议的父亲叫韦延宾,韦延宾的四世祖叫韦自璧,韦自璧的四世祖叫韦穆:“东眷穆四代孙自璧,自璧四代孙延宾,延宾三子:璋、福、议。

至温,诸子尚主者数人,因号驸马房。

”这里所提到的东眷,指的就是京兆韦氏九个房分当中的一个房分,也就是东眷韦氏:“韦氏定著九房:一曰西眷,二曰东眷,三曰逍遥公房,四曰郧公房,五曰南皮公房,六曰驸马房,七曰龙门公房,八曰小逍遥公房,九曰京兆韦氏。

”而东眷韦氏的始祖就是韦穆,韦穆的父亲叫韦胄,韦胄生活在三国时期,在曹魏政权就职为太子詹事,受封为安成侯:“胄,魏詹事、安城侯。

三子:潛、穆、愔。

潛号‘西眷’,穆号‘东眷’。

综上所述,韦氏降生在首都长安这样的花红柳绿繁华地,托生在京兆韦氏这样的诗礼簪缨富贵族,总得来说,她的出身的确足够显赫,也足够幸运。她作为京兆韦氏东眷房的直系后裔,是韦穆的第十三代孙女,同时也是安成侯韦胄的第十四代孙女,父族和母族的显赫门第都为她嫁入皇室打下了伏笔,最终让她成为京兆韦氏驸马房的肇兴者。

建造于唐中宗神龙年间的《大唐皇后供养图》,是韦皇后唯一留给世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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