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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秦国篇,《东周列国志》第4回 秦文公郊天应梦 郑庄公掘地见母/蔡元放点评版

歧丰要地,断不可弃,前回论之详矣。但秦之代周,已是前定之数。故平王之赐,秦人之得,都有莫之为而为者,非尽人事之咎也。

戎狄豺狼成性,若果安分守己,尽可自尊自大,即镐京一番扰乱,祸首自是申侯。既以侥幸满载而归,就该罢手,谁人又去寻他?他却恃其兵力,侵扰不休,逼的天子迁都,惹的秦人厮敌。兵将既伤残于行阵,国主安身不牢,遁去西荒。反把自己的地方都带掉了,可谓贪得无厌之戒。

礼乐者治世之大本,征伐者驭事之大权。

然征伐之所不及,尚赖礼乐以维持之。

秦伯擅用郊祀,越理僭(见)分,天子力不能讨,或遣一介之使,以正词责之,秦人未必即敢肆然 抗命也。

试观请隧问鼎,已在衰弱至极之时,而两番正论,尚能使晋楚俯首贴耳,况此时周室大事,犹未甚坏乎。

总之,平王质本昏庸,不识大体,苟安姑息,以致酿成祸乱,使秦遂以代周,岂非天意?

秦人敢祀上帝,僭不必言。然犹名之曰白帝,号之曰鄜祀(福祀)。多方掩饰,盖犹畏其名也。鲁竞请用郊偙,则更甚矣。请而不许,抗命自专,罪又甚焉。乃至引秦自比。夫鲁为宗国,王室至亲,周公之邦,礼仪所出,何得以疏远蠢悍之秦为例乎!诸侯僭命,侵夺相仍,凌蔑王朝,隳(毁)弃宪典,实鲁人为之倡也。

偏爱少子,固是妇人之常,然亦何至如姜氏之甚。况争位夺国,非比士庶人家,其势必致称兵对敌,非兄杀弟,即弟杀兄。爱一子杀一子,为之母者,果何心乎?其初不过一念禽犊之恩,不知后来构祸之残遂至于此。愚妇人,愚得又可恨,又可怜!

莊公不特高似叔段,即比公子吕等亦高数筹。

诸人屡次请计,乃是高视叔段,除之唯恐不速。

在莊公视之,只如无物。

盖以明知其材力不足以有为也。

故任他横行,只是不理。

譬如弄胡孙者,随它跳上跳下,左跑右跑,只作不曾看见一班。

直等它认真要走之时,时方才把索子一提,不怕他跑到哪里去。

其于叔段无礼,并不发作者,乃是会家不忙耳。

他在众人面前却不肯将此意明白说出,固只含糊答应,众人替他十分着急,他自肚里暗笑。说他以私情而忽大计,固在梦中;即说他养成其恶而后图之,亦是隔靴搔痒。

庄公誓母一事,自是灭理败伦,不许多费词说。亦幸而姜氏能忍,庄公旋亦悔悟,考叔乘机进言设策,遂为母子如初耳。使其不幸,姜氏以羞愤交迫之故,竟有不虞,吾不知庄公何以自解于天下万世,又何以自解于其心也。怒发于中,不加详慎,一语之误,遂为千古罪人,可不戒哉!【以下正文】

话说平王东迁,车驾至于洛阳,见市井稠密,宫阙壮丽,与镐京无异,心中大喜(平王东迁都只不过要图热闹耳)。京都既定,四方诸侯莫不进表称贺,贡献方物。惟有荆国不到(即楚国,详见后),平王议欲征之。群臣谏曰:“蛮荆久在化外,宣王始讨而服之。每年止贡菁茅一车,以供祭祀缩酒之用,不责他物,所以示羁縻之意。

今迁都方始,人心未定,倘王师远讨,未卜顺逆。且宜包容,使彼怀德而来。如或始终不悛,俟兵力既足,讨之未晚。”自此南征之议遂息(赖有此谏,不然又要弄出不好来了)。

秦襄公告辞回国。平王曰:“今岐、丰之地,半被犬戎侵据,卿若能驱逐犬戎,此地尽以赐卿,少酬扈从之劳,永作西藩,岂不美哉?(驱逐犬戎,益州加爵可也。此地尽以赐卿,使百二之险,独归秦国,酿代周之祸,岂不谬哉)”秦襄公稽首受命而归,即整顿戎马,为灭戎之计。

不及三年,杀得犬戎七零八落,其大将孛丁、满也速等,俱死于战阵(杀得快活,谁教他侵扰不休来),戎主远遁西番(荒地之处)。岐、丰一片,尽为秦有,辟地千里,遂成大国。髯翁有诗云:

文武当年发迹乡,如何轻弃畀秦邦?

岐丰形胜如依旧,安得秦强号始皇!

却说秦乃帝颛顼之裔。

其后人名皋陶,自唐尧时为士师官。

皋陶子伯翳,佐大禹治水,烈山焚泽,驱逐猛兽,以功赐姓曰嬴,为舜主畜牧之事。

伯翳生二子:若木、大廉。

若木封国于徐,夏、商以来,世为诸侯。

至纣王时,大廉之后,有蜚廉者,善走,日行五百里。

其子恶来有绝力,能手裂虎豹之皮。

父子俱以材勇为纣幸臣,相助为虐(秦人祖宗便不正道)。

武王克商,诛蜚廉并及恶来。

蜚廉少子曰季胜,其曾孙名造父,以善御得幸于周穆王,封于赵(今永安县),为晋赵氏之祖。

其后有非子者,居犬丘(今兴平县),善于养马。

周孝王用之,命畜马于泾、渭二水之间,马大蕃息。

孝王大喜,以秦地封非子为附庸之君,使续嬴祀,号为嬴秦。

传六世至襄公,以勤王功封秦伯;又得岐、丰之地,势益强大,定都于雍(今凤翔府城),始与诸侯通聘。

襄公薨(诸侯死曰薨),子文公立,时平王十五年也。

一日,文公梦鄜(音:浮)邑之野,有黄蛇自天而降,止于山陂;头如车轮,下属于地,其尾连天。

俄顷化为小儿,谓文公曰:“我上帝之子也。

帝命汝为白帝,以主西方之祀。

”言讫不见。

明日,召太史敦占之。

敦奏曰:“白者,西方之色。

君奄有西方,上帝所命,祠之必当获福。

”乃于鄜邑筑高台,立白帝庙,号曰鄜畤(畤者祭名),用白牛祭之。

又陈仓(今宝鸡县)人猎得一兽,似猪而多刺,击之不死,不知其名。

欲牵以献文公,路间遇二童子,指曰:“此兽名曰猬,常伏地中,啖死人脑。

若捶其首即死。

”猬亦作人言曰:“二童乃雉精,名曰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

”二童子被说破,即化为野鸡飞去。

其雌者止于陈仓山之北阪,化为石鸡。

视猬,亦失去矣。

猎人惊异,奔告文公。

文公复立陈宝祠于陈仓山。

又终南山(即岐山)大梓树,文公欲伐为殿材,锯之不断,砍之不入,忽大风雨,乃止。

有一人夜宿山下,闻众鬼向树贺喜,树神亦应之。

一鬼曰:“秦若使人披其发,以朱丝绕树,将奈之何?”树神默然。

明日,此人以鬼语告于文公。

文公依其说,复使人伐之,树随锯而断。

有青牛从树中走出,径投雍水。

其后近水居民,时时见青牛出水中。

文公闻之,使骑士候而击之。

牛力大,触骑士倒地。

骑士发散披面,牛惧更不敢出。

文公乃制髦头于军中(今军器上有髦是也),复立怒特祠,以祭大梓之神(历叙许多祥瑞,都在诞妄一边,颇不正道)。

时鲁惠公闻秦国僭祀上帝,亦遣太宰让到周,请用郊禘之礼。

平王不许。

惠公曰:“吾祖周公有大勋劳于王室,礼乐吾祖之所制作,子孙用之何伤(自作即可自用,玉人可以执珪,膳夫可以玉食乎?推而言之,造刀者便可以杀人矣!胡说不通,真是可笑)?况天子不能禁秦,安能禁鲁?”遂僭用郊禘,比于王室。

平王知之,不敢问也。

自此王室日益卑弱,诸侯各自擅权,互相侵伐,天下纷纷多事矣。

史官有诗叹曰:

自古王侯礼数悬,未闻侯国可郊天。

一从秦鲁开端僭,列国纷纷窃大权。

再说郑世子掘突嗣位,是为武公。

武公乘周乱,并有东虢(即今荣阳县)及郐(国名。

今新郑县)地,迁都于郐,谓之新郑(兼并之祸始自郑人。

后日子孙衰弱,晋楚交攻,亦是天道)。

以荥阳为京城,设关于制邑(东虢邑即虎牢关也,今泗水县)。

郑自是亦遂强大,与卫武公同为周朝卿士。

平王十三年,卫武公薨,郑武公独秉周政。

只为郑都荥阳,与洛邑邻近,或在朝,或在国,往来不一。

这也不在话下。

却说郑武公夫人,是申侯之女姜氏,所生二子,长曰寤生,次日段。

为何唤做寤生?原来姜氏夫人分娩之时,不曾坐蓐(入),在睡梦中产下,醒觉方知,姜氏吃了一惊,以此取名寤生(寤生今人为之横产,难为产母之事,故莊姜恶之。

若说庄姜睡中产下,不特断无此理,如果有之,乃是极美之事,有何伤犯而恶之哉?况寤寐二字自有分别,寐字方是睡着,寤字刀醒觉也。

旧解不明字义,前人已普校过,故附记之),心中便有不快之意。

及生次子段,长成得一表人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又且多力善射,武艺高强,姜氏心中偏爱此子:“若袭位为君,岂不胜寤生十倍?"屡次向其夫武公称道次子之贤,宜立为嗣。

武公曰:“长幼有序,不可紊乱。

况寤生无过,岂可废长而立幼乎?”

遂立寤生为世子(武公大有主张,不枉王朝卿士),只以小小共城,为段之食邑,号日共叔。

姜氏心中愈加不悦。

及武公薨,寤生即位,是为郑庄公,仍代父为周卿士。

姜氏夫人见共叔无权,心中快快,乃谓庄公曰:“汝承父位,享地数百里,使同胞之弟,容身蕞尔,于心何忍?"庄公曰:“惟母所欲。

"姜氏曰:“何不以制邑封之?"庄公曰:“制邑岩险著名,先王遗命,不许分封。

除此之外,无不奉命。

"姜氏曰:“其次则京城亦可。

"庄公默然不语。

姜氏作色曰:“再若不允,惟有逐之他国,使其别图仕进,以糊口耳!"庄公连声曰:“不敢,不敢。

”遂唯唯而退。

次日升殿,即宣共叔段欲封之。

大夫祭足(寨)谏曰:“不可。

天无二日,民无二君。

京城有百雉之雄,地广民众,与荥阳相等。

况共叔,夫人之爱子,若封之大邑,是二君也,恃其内宠,恐有后患。

”庄公曰:“我母之命,何敢拒之?”遂封共叔于京城。

共叔谢恩已毕,入宫来辞姜氏。

姜氏屏去左右,私谓段曰:“汝兄不念同胞之情,待汝甚薄。

今日之封,我再三恳求,虽则勉从,中心未必和顺。

汝到京城,宜聚兵搜乘,阴为准备,倘有机会可乘,我当相约,汝兴袭郑之师,我为内应,国可得也。

汝若代了寤生之位,我死无憾矣!"共叔领命,遂往京城居住。

自此国人改口,俱称为京城太叔。

开府之日,西鄙、北鄙之宰,俱来称贺。

太叔段谓二幸曰:“汝二人所掌之地,如今属我封土,自今贡税,俱要到我处交纳,兵车俱要听我征调,不可违误。

"二宰久知太叔为国母爱子,有嗣位之望,今日见他丰采昂昂,人才出众,不敢违抗,且自应承。

太叔托名射猎,逐日出城训练士卒,并收二鄙之众,一齐造入军册。

又假出猎为由,袭取鄢及廪延(俱邑名)。

两处邑宰逃入郑国,遂将太叔引兵取邑之事,备细奏闻庄公,庄公微笑不言(中有所主自然不用慌张)。

班中有一位官员,高声叫曰:“段可诛也!"庄公抬头观看,乃是上卿公子吕。

庄公曰:“子封(公子吕字)有何高论?"公子吕奏曰:“臣闻'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将者未形之逆也),今太叔内挟母后之宠,外恃京城之固,日夜训兵讲武,其志不篡夺不已。

主公假臣偏师,直造京城,缚段而归,方绝后患。

(说得虽是,但不知二人身份)”庄公曰:“段恶未著,安可加诛?(老着脸说谎)”子封曰:“今两鄙被收,直至廪延,先君土地,岂容日割?”

庄公笑曰:“段乃姜氏之爱子,寡人之爱弟。

寡人宁可失地,岂可伤兄弟之情,拂国母之意乎?(亏他老脸说谎得出)”公子吕又奏曰:“臣非虑失地,实虑失国也。

今人心皇皇,见太叔势大力强,尽怀观望,不久都城之民,亦将贰心。

主公今日能容太叔,恐异日太叔不能容主公,悔之何及?"庄公曰:“卿勿妄言,寡人当思之。

”公子吕出外,谓正卿祭足曰:“主公以宫闱之私情,而忽社稷之大计,吾甚忧之(盲瞽之言,令人发笑)。

祭足曰:“主公才智兼人,此事必非坐视,只因大庭耳目之地,不便泄露(祭足奸恶,已露一班)。

子贵戚之卿也,若私叩之,必有定见。

"公子吕依言,直叩宫门,再请庄公求见。

庄公曰:“卿此来何意?"公子吕曰:“主公嗣位,非国母之意也。

万一中外合谋,变生肘腋(肘叶),郑国非主公之有矣。

臣寝食不宁,是以再请。

”庄公曰:“此事干碍国母。

公子吕曰:“主公岂不闻周公诛管、蔡之事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早早决计。”

庄公曰:“寡人筹之熟矣。

段虽不道,尚未显然叛逆,我若加诛,姜氏必从中阻挠,徒惹外人议论,不惟说我不友,又说我不孝。

我今置之度外,任其所为,彼恃宠得志,肆无忌惮。

待其造逆,那时明正其罪,则国人必不敢助,而姜氏亦无辞矣(连此亦是老脸说谎,聊以解说于众臣耳。

其实只是傀儡登场线索在手,明知太叔之不足平也)!"

公子吕曰:“主公远见,非臣所及。

但恐日复一日,养成势大,如蔓草不可芟除(删),可奈何?主公若必欲俟其先发,宜挑之速来。

”庄公曰:“计将安出?”公子吕曰:“主公久不入朝(谓周朝),无非为太叔故也。

今声言如周,太叔必谓国内空虚,兴兵争郑。

臣预先引兵伏于京城近处,乘其出城,入而据之。

主公从廪延一路杀来,腹背受敌,太叔虽有冲天之翼,能飞去乎?"庄公曰:“卿计甚善,慎毋泄之他人。

"公子吕辞出宫门,叹曰:“祭足料事,可谓如神矣!"

次日早朝,庄公假传一令,使大夫祭足监国,自己往周朝面君辅政。姜氏闻知此信,心中大喜曰:“段有福为君矣!(我则曰:段无福为太宰矣)"遂写密信一通,遣心腹送到京城,约太叔五月初旬,兴兵袭郑,时四月下旬事也。公子吕预先差人伏于要路,获住贾书之人,登时杀了,将书密送庄公。

庄公启缄看毕,重加封固,别造人假作姜氏所差,送达太叔。

索有回书,以五月初五日为期,要立白旗一面于城楼,便知接应之处。

庄公得书,喜曰:“段之供招在此,姜氏岂能庇护耶?"遂入宫辞别姜氏,只说往周,却望廪延一路徐徐而进。

公子吕率车二百乘,于京城邻近埋伏,自不必说。

却说太叔接了母夫人姜氏密信,与其子公孙滑商议,使滑往卫国借兵,许以重赂,自家尽率京城二鄙之众,托言奉郑伯之命,使段监国,祭蠹(到)犒军,扬扬出城。

公子吕预遣兵车十乘,扮作商贾模样,潜入京城,只等太叔兵动,便于城楼放火。公子吕望见火光,即便杀来,城中之人,开门纳之,不劳余力,得了京城。即时出榜安民,榜中备说庄公孝友,太叔背义忘恩之事,满城人都说太叔不是。

再说太叔出兵,不上二日,就闻了京城失事之信,心下慌忙,星夜回辕,屯扎城外,打点攻城,只见手下士卒纷纷耳语。

原来军伍中有人接了城中家信,说:“庄公如此厚德,太叔不仁不义。

"一人传十,十人传百,都道:"我等背正从逆,天理难容。

"哄然而散。

太叔点兵,去其大半,知人心已变,急望鄢邑奔走,再欲聚众。

不道庄公兵已在鄢。

乃曰:“共吾故封也。"于是走入共城,闭门自守。庄公引兵攻之,那共城区区小邑,怎当得两路大军?如泰山压卵一般,须臾攻破。太叔闻庄公将至,叹曰:"姜氏误我矣,何面目见吾兄乎?"遂自刎而亡。胡曾先生有诗曰:

宠弟多才占大封,况兼内应在宫中。

谁知公论难容逆,生在京城死在共。

又有诗说庄公养成段恶,以塞姜氏之口,真千古奸雄也。诗曰:

子弟全凭教育功,养成稔(忍)恶陷灾凶。

一从京邑分封日,太叔先操掌握中。

庄公抚段之尸,大哭一场,曰:“痴儿!何至如此。

”遂简其行装,姜氏所寄之书尚在。

将太叔回书总作一封,使人驰至郑国,教祭足呈与姜氏观看。

即命将姜氏送去颍地安置,遗以誓言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姜氏见了二书,羞惭无措,自家亦无颜与庄公相见(妇人家横心偏爱、不通道理,任意胡行,只是不曾算到末后一著耳)。

即时离了宫门,出居颍地。

庄公回至国都,目中不见姜氏,不觉良心顿萌,叹曰:“吾不得已而杀弟,何忍又离其母,诚天伦之罪人矣!

却说颍谷封人,名曰颍考叔,为人正直无私,素有孝友之誉。

见庄公安置姜氏于颍,谓人曰:“母虽不母,子不可以不子。

主公此举,伤化极矣!”乃觅鸮鸟数头,假以献野味为名,来见庄公。

庄公问曰:“此何鸟也?”颍考叔对曰:“此鸟名鸮,昼不见泰山,夜能察秋毫。

明于细而暗于大也。

小时其母哺之,既长,乃啄食其母。

此乃不孝之鸟,故捕而食之。

”庄公默然。

适宰夫进蒸羊,庄公命割一肩,赐考叔食之。

考叔只简好肉,用纸包裹,藏之袖内。

庄公怪而问之。

考叔对曰:“小臣家有老母。

小臣家贫,每日取野味以悦其口,未尝享此厚味。

今君赐及小臣,而老母不沾一脔之惠,小臣念及老母,何能下咽?故此携归,欲作羹以进母耳。

”庄公曰:“卿可谓孝子矣。

”言罢,不觉凄然长叹。

考叔问曰:“主公何为而叹?”庄公曰:“你有母奉养,得尽人子之心。

寡人贵为诸侯,反不如你。

”考叔佯为不知,又问曰:“姜夫人在堂无恙,何为无母?”庄公将姜氏与太叔共谋袭郑,及安置颍邑之事,细述一遍。

“已设下黄泉之誓,悔之无及。

考叔对曰:“太叔已亡,姜夫人只存主公一子,又不奉养,与鸮鸟何异?倘以黄泉相见为歉,臣有一计,可以解之。

”庄公问:“何计可解?”考叔对曰:“掘地见泉,建一地室,先迎姜夫人在内居住,告以主公想念之情。

料夫人念子,不减主公之念母。

主公在地室中相见,于及泉之誓未尝违也。

”庄公大喜,遂命考叔发壮士五百人,于曲洧(今洧川县)牛脾山下,掘地深十馀丈,泉水涌出,因于泉侧架木为室。

室成,设下长梯一座。

考叔往见武姜,曲道庄公悔恨之意,如今欲迎归孝养。

武姜且悲且喜。

考叔先奉武姜至牛脾山地室中。

庄公乘舆亦至,从梯而下,拜倒在地,口称:“寤生不孝,久缺定省,求国母恕罪!”武姜曰:“此乃老身之罪,与汝无与。

”用手扶起,母子抱头大哭。

遂升梯出穴。

庄公亲扶武姜登辇,自己执辔随侍。

国人见庄公母子同归,无不以手加额,称庄公之孝。

此皆考叔调停之力也。

胡曾先生有诗云:

黄泉誓母绝彝伦,大隧犹疑隔世人。

考叔不行怀肉计,庄公安肯认天亲!

庄公感考叔全其母子之爱,赐爵大夫,与公孙阏同掌兵权。不在话下。

再说共叔之子公孙滑请得卫师,行至半途,闻共叔见杀,遂逃奔卫,诉说伯父杀弟囚母之事。卫桓公曰:“郑伯无道,当为公孙讨之。”遂兴师伐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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