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成亲之后,董永真是喜忧交加。喜的是,在自己如此寒酸落魄的情形下,竟然得到如花美眷,得到贴心的爱意与温暖;忧的是,他将要面对的,将是漫长的奴役生活。他实在没有半分把握,让心爱的娘子得到幸福。
刻薄吝啬的傅员外看到七仙女后,本要把她拒之门外,因为他认为,貌美娇弱的七仙女,吃不了什么苦,只会空耗他家的粮食。
七仙女说,她能洗衣做饭,能纺纱织布。
但傅员外还是步步紧逼,要挟七仙女说:“签订卖身契的,只是董永一人。
你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夜要织出锦缎十匹。
如果做到了,工期就给你们减到百天;如果做不到......哼哼,工期就要加倍,六年!”
董永听后,赶快让七仙女离开。因为他知道,即使娘子再心灵手巧,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织出十匹锦缎的。七仙女笑笑,让丈夫放心。她补充说,即使工期加倍,她也陪着他一起度过。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不怕苦。之后,董永进了磨房劳作,七仙女则进入了机房织布。
七仙女早已胸有成竹。
到了机房,七仙女烧起了难香。
身在天庭的大姐,知道了七妹有难,立即带领妹妹们来到人间。
她们都是手艺精巧的纺织高手。
在众位姐姐的帮助下,十匹精致的锦缎,很快就被织完。
大姐二姐织的是“岁寒三友松竹梅”;三姐四姐把“五色祥云往锦哪缎上般”;五姐六姐织的是“双飞蝴蝶戏牡丹”;七仙女情深一片,“织的是鸳鸯戏水两相欢”。
董永“身在磨房心在机房,胆战心惊怕见天光。”让他一夜推千转磨,都不是问题;但要娘子一夜织十匹锦缎,绝对是一个神话。而七仙女呢,她一边织着鸳鸯戏水图,一边心疼在磨坊受苦的丈夫。
天亮了,董永迫不及待地去见娘子。当看到巧夺天工的十匹锦缎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匪夷所思了,太开心了。当傅员外见到了精妙绝伦的十匹锦缎后,那双贪婪的眼睛背后,也闪现出了敬畏的光芒!眼前的小女子,竟然真的完成了任务,而且织的那么栩栩如生,那么璀璨夺目!
织好了十匹锦缎,意味着工期降到百天。傅员外还想抵赖。但冰雪聪明的七仙女,又怎会让他得逞?百日期满后,欢欢喜喜的小夫妻,轻快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凡是听过黄梅戏《天仙配》的朋友,对这样一段唱词,绝对不会陌生,因为它太有名了:
(七仙女)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董永)绿水青山带笑颜,
(七仙女)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董永)夫妻双双把家还。
(七仙女)你耕田来我织布,
(董永)我挑水来你浇园,
(七仙女)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董永)夫妻恩爱苦也甜。
(合唱)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段唱词是当董永与七仙女重返自由与家园时,由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而进行的深情对白。鸟儿有情,山水含笑,摆脱了奴役之苦,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他们规划好了恩爱的蓝图——男耕女织,挑水浇园,像鸳鸯鸟一般,做一对名副其实的神仙眷侣。
此时的七仙女,已经怀有身孕。正待她沉溺于幸福之中,与董郎双双把家还时,突然而至的晴天霹雳,惊醒了他们脆弱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