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在中国历史的这棵参天大树上,哪一株枝叶留给你的印象最深刻?是文明肇始的三朝更替、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还是国运昌盛的汉唐之际、民族融合的宋元时期?抑或是风云激荡的明清交迭、不堪回首的近代往事?我敢说,你也许对其中每一段都津津乐道,但在这棵大树上有一株枝叶,一定没有出现在你的脑海中。
这株被遗忘的枝叶就是北魏。确切地说,是北魏平城时代。
北魏是我国历史中一个重要阶段。
公元398年,鲜卑拓跋部建立的北魏政权定都大同,在近一个世纪的平城时代中,北魏对中华文明的传承、发展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2018年,山西省大同市平城区政府与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合作,由大同市作家协会的作家们执笔,创作了《北魏历史文化名人传记丛书》。
2020年底,该丛书正式付印出版。
对于北魏平城时代,历代学术界都有研究成果。那么,这套丛书的出版是否有必要呢?它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当手捧着飘着墨香的丛书细读一遍,你才会发现,这套丛书描述历史的视角非常特别。其特别就在于,这是一部十一人的历史。
这部十一人的历史,首先是十一位历史人物的历史。
这套丛书共十一册,对应十一位历史人物,分别是《道武帝拓跋珪》《太武帝拓跋焘》《文成帝拓跋濬》《文明太后冯氏》《孝文帝元宏》《汉臣崔浩》《老臣高允》《佛教大师昙曜》《道教大师寇谦之》《地理学家郦道元》《改革家李冲》。
这其中,不仅有皇帝,更有太后、大臣、宗教人物、科学家,涵盖鲜卑族和汉族等众多人物。
这其中大部分历史人物,在看惯了几千年历史长河汹涌波涛的读者眼中,是不那么起眼的。
然而,这种选角的角度,正是该丛书的一大亮点。
对于历史,如果仅仅从大众所津津乐道的帝王的角度作传,那么这套丛书极有可能变成一部政治成就史或宫斗史,使历史失去了记录真实与细节的功能,“以史为鉴”将无从谈起。
而该丛书选取的十一位传主涉及不同民族、不同身份、不同职业,使习惯于线性观察历史的大众有了多角度、多层次的视角,还原了一个丰满、立体的历史,这正是该丛书的成功之处。
南北朝期间,南朝开始流行玄学,并且受佛教的影响越来越深,中华传统儒、道等文化相较式微。
北朝虽然也盛行佛教,但鲜卑拓跋部更多的是在汉族世家门阀以及儒士们的帮助下与汉文化进行融合,这一融合的过程,是拓跋部对传统汉家文化的传承和弘扬的过程。
从这一角度讲,是北魏王朝继承弘扬了中华传统文化。
所以,鲜卑拓跋部成为中华传统文化得以延续的关键。
这一主题的鲜明,在提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继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今天,显得尤为可贵。
这就是十一位历史人物的历史中所记录的“融合”“文化传承”两大主题。
而这部十一人的历史,当然更是十一位作者眼中的历史。
创作这十一部传记的作者,都是大同市作家协会的本土作家,他们分别是任勇、侯建臣、于立强、庞善强、蒋丛发、李文媛、周智海、崔莉英、喻洋、李佳栋、薄涛。
他们当中,有机关局委的管理干部,有自由职业者,有报社的记者,有企业的职员;其年龄涵盖老中青各个阶段;他们业余爱好多样,有的喜爱书法,有的研究戏剧,有的对历史古迹情有独钟……也正因如此,该套丛书能够对北魏平城时代的历史、文物、遗址、魏碑书法、民俗、文学艺术等文化元素进行研究描述,这对于研究北魏历史、促进民族融合有着重要意义,更有利于挖掘宣传山西的北魏文化、黄土高原文化、宗教文化、晋商文化、民俗文化等。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可以说,该套丛书视角的独特和丰富,也归功于这十一位作者,他们化身“梅花”,将传主置于北魏平城时代的环境中,再现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拨开历史和迷雾,还原那段历史的本真原貌。
历史的本真原貌在哪里?鉴于通常君王会下“改削浮词,直书其事”这样的命令,使历史细节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我们要尽可能地重视文艺作品的真实性,这是对于历史最起码的尊重,也是对于文学最起码的尊重。
当代科学的发展,使得文学与史学的分化越来越细、越来越专,造成有些故事家随便找一个历史背景进行任意混搭。
虽然他们的责任可能与历史无关,但是作为历史人物传记文学,绝不能对历史文本进行粗浅解读,而是首先要基于固定的史料,再利用文学语言进行描写、修饰,更需要运用哲学思想反思历史、时代、人物的相互影响。
所以,这种写作是很艰辛的,尤其是这十一位作家以“查找历史依据,进行文学描写”为原则进行创作的时候,不仅考验他们的文学素养,更考验其进行历史研究的底层逻辑和基本方法。
令人庆幸的是,最终他们交出的答卷是令人满意的。
客观地说,限于专业、精力及学术能力等因素,丛书中不免会出现个别思考欠周密、认知欠成熟的观点,我们权当这是一次自发地在文学范畴中追求学术品质的试验吧。毕竟陶渊明说过:“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能够唤起大众对于北魏平城时代的一点兴趣和记忆,不也使得未来可期吗?
《北魏历史文化名人传记丛书》文笔优美、史料严谨,内容丰盈而多有创新,反映了北魏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诠释了北魏睿智、宽宏的民族精神,是一套历史文化类科普读物。
薄涛等著,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