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古城墙
古希腊有位诗人叫赫西俄德,古罗马有位诗人叫奥维德。他们的共同观点,是都认为自己生活在黑铁时代。在他们之前则是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和青铜时代。
黄金时代,人类美好高贵,社会公正和平。白银时代,人类不再天真无邪。青铜时代,战火连天,但信仰和神性犹存。而黑铁时代则一塌糊涂,人类变得贪婪残忍,互不信任,互不相容,没有信仰,也不再有真理、谦逊和忠诚。(引《国家》原文)
这与我们先秦思想家们的观点何其相似,孔子、墨子、庄子,这三位先秦最重要的学派创始人统统推崇上古。庄子推崇“羲皇之世”,墨子推崇“大禹之世”,孔子推崇“尧舜之世”。只不过孔子比较务实,认为能回到东周也不错,实际上是退而求其次。
过去真有那么好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明明越古老的人类生活质量越低,先哲们不可能想不到这点。那为什么他们依旧纷纷要回到过去呢?答案得从城墙建立前后的故事里去寻找。
在城墙建立前,人类的生活用水深火热四个字来形容恰如其分。氏族时期的远古人类,生存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即便是平原地带,大地也被一片深绿色覆盖着,灌木堪比现在的乔木,而乔木能让古人联想出建木这样的神话。
想象一下人类当时的生活场景。到河边捕鱼,遇到鳄鱼,卒;到森林捕猎,遇到猛兽,卒;在野外如厕,遇到毒蛇,卒;在窝棚睡觉,遇到毒虫,卒。总之就是各种意外各种卒,区别只在于躯体剩余部分的多寡。
彼时人类族群延续所面临的最大敌人是大自然。所有的收获都在族群内平均分配,这样的情况的确可以称之为公正,但和平这个概念就要看当时平均寿命仅20余年的远古人类是否认可了。
部落时期的人类,随着对自然界的利用和改造逐渐深入,人类族群的数量和质量都有了大幅度提升。因交通及活动范围的限制,原本各部落之间老死不相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一次不经意的顺流而下后,部落之间开始有了交往,这种交往既有物与物的交易,也有人与人的交换。
部落遇到灾难不得不迁徙,有交往的部落之间可能就会开始融合,毕竟炎帝部落的女儿和黄帝部落的儿子有可能是一家人,蚩尤也有可能看不惯黄帝的排场。这种融合过程是否由阴谋引导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不吝于放大人类的自私和贪婪。总之,天真无邪的人类在这个阶段应该被阪泉之战和涿鹿之战消灭得差不多了。
当人类社会进入到部落联盟时期,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关系已经简化为听话和不听话两种,听话的自然由老大纳入联盟,不听话的也被老大领着小弟干趴下后再纳入联盟。联盟首席执政官们对《孙子兵法》中三十六计的简化版本估计早已烂熟于心,只不过孙膑不用担心他们会从地下爬出来收取版权费。
战争从此成为了人类社会的常态,而引发战争的理由也千奇百怪。有为了一个美女的特洛伊之战(古希腊),有因未进贡包茅的齐楚之战(春秋时期),有为了一匹马的远征大宛之战(汉武帝时期),有无中生有的卢沟桥事变。至于因为压迫与反压迫、侵略与反侵略、掠夺与反掠夺等发生的战争更是数不胜数。
自从城墙诞生后,战争的形态也随之改变。最持久的是围城,最艰难的是攻城,最残忍的是屠城。因为,在侵略者和掠夺者的眼中,城墙之内就意味着财富和地位;而在守城者的眼中,城墙则成了生命与自由的保证。
可是,城墙真的起到了保护守城者生命和自由的作用吗?从漫长的战争史来看,并没有。城墙充其量在平时起到了保护少数人财富的作用,战时则将大部分人的生命和自由限制在方寸之地。
难怪先哲们要回到过去,因为他们都热爱和平,崇尚自由,所以他们宁肯牺牲生活质量也要脱掉城墙缚在人类身上的枷锁。
可是,董事长们不同意,因为只有城墙才能保护他们的贪婪和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