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末年,乱世中出现了一位身怀异能、精通术数的奇人。
他的前半生沉浮于元朝宦海,一身正气,铁肩力担滔天狂澜;然而终为权奸构陷,一木难支将倾之大厦。
运术轮回,刘伯温几经辗转得遇明主,龙虎风云际会。
鄱阳湖上残阳如血,大都城内连旗漫卷。
刘伯温运筹帷幄,智胜千里,无异于张良再世,孔明重生;但是他算得准大明天下兴亡,却料不定自身旦夕祸福。
功成身退,甘老山林,终究逃不脱生死之劫,撇下万千柔情与遗憾,撇下不尽恨事在人间……
第一章 初出江湖
那两个凶神恶煞如木雕泥塑般立着不动,“毒手娇娃叶秋娘”握刀的手还高悬在半空。
掌柜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此时却是神情错愣,适才发生了什么事?刘基再看时发现了异样之处,两恶人的咽喉俱被利器刺穿,血已滴湿了衣衫,两人分明已气绝身亡,怎么尸体不倒呢;刘基刚想到这儿,“扑通,扑通”两声,两具死尸向后栽倒,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进耳中,笑声未绝,一团粉影只一闪,便站立在刘基的床前,手腕上还系着两条白练,调皮的笑挂在嘴角,目不转睛地望着刘基。
元至顺三年(1332),秋风正悄悄褪去山林昔日青翠的衣衫,为它换上昏黄的新装。
远远望去,像病中人枯黄的脸。
野草半衰,在风中幽怨地舒展着将尽的生命,发出低沉凄婉的呜咽。
怕冷的候鸟早已急不可待地踏上征途,成群结队地飞过苍穹。
不时,可见一两只离群的孤雁,急急地拍翅追赶前边的伙伴们。
偶尔悲切地鸣叫几声,刺破了这高而远的天空。
这悲鸣更易刺痛人的心事,那些被人紧紧裹挟的感怀伤世。
离愁别恨一股脑地奔腾出来,湮没了人的心田,一发不可收拾。
风,肆意拨弄着一名女子的裙据,惹得那艳艳的衣衫翩翩起舞,宛若风中之蝶。
她在一条蜿蜓崎岖的山道上疾行,如履平地。
她客不理踩身后一名青衣男子发出的高低不断的呼喊声,反而狂奔起来,将那人远远甩在后边。
那青衣男子只得脚下发力,拼命追赶。
这一人在山道上你通我。
一人追得愈近,另一人行得更快,这样,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那女子直到行至山下道旁一棵参天古术时方收扰了脚步,在树下一硕大的青石上盘膝而坐。
令人喷喷称奇的是,她的气息匀顺流畅,脸上电未见符洋,若是常人行这么久的山路恐怕早已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了。
她从腰上取下品籍福,级缓地吹素,先是一曲(高山流水》,时而激品,厨而低婉,有欢快的姚动,也有款款的蒜统。
节后的青山,脚下的清梨,正切合了曲意。
这一删晶终,那育衣易子方赶到立本下,一时间地不言语,只是用保油试去额类的冲状。
一曲《凤求凰》却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般骤然响无存,欣悦希冀也在这变奏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只吹了半曲却戛然而止。
那青衣男子仍旧不发一言,静待女子吹奏下去,他的双眼注视着山外空辽之处。
那女子旋即吹起了《阳关三叠》,起先还有几分清新明快之意,后边竟全然跌进沉郁哀婉、像是语重心长,又似恋恋不舍,这一曲居然吹奏再三,青山、流水、山石上的女子,古木下的男子在曲终之后竟如凝固一般,似乎都在反复品味那曲刚刚吹罢的《阳关三叠》。又过了许久,那青衣男子只张口说了“琪妹一”就无法再往下讲只字片言。
那女子闻声将身子扭转过来,但见她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前襟早被打湿一大片!她含泪的双眸一看到那青衣男子,泪水就夺眶而出,如江河决堤。
四目凝视,相看无语,时间如同死了似的。
从那女子的眼中看去,眼前的他一会模糊一会清晰。
模糊时只是青色的一团,清晰时,却是一个身材高大修长,面色淡黄,双眸如同两汪清彻深邃的潭水,鼻梁高挑,双唇饱满红润却不失刚劲冷峻,疏淡相宜的两道修眉,一袭青袍。
真可谓一名一表人材的伟丈夫!从他的眼中望去,眼前的她,云鬓高叠,横插珠翠,又用大红绢帕罩住后面,煞是好看。
肤若凝脂,晶莹有光,额头丰洁,一对翠眉傲立不群,眉峰高挑入鬓。
本来光彩照人的一对清水凤目却已哭得红肿如桃,高耸的鼻梁下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唇角向上微翘,分明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俏佳人,她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既合娇带怨又忧郁憔悴,看上去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终于,那名被称作“琪妹”的女子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凝视那男子。
仿若对身旁的清泉低诉般道:“基哥,你可否记得去年我俩遵师命下山来在长江之畔的望月楼上,你凭栏远眺,望着江中来来往往的船只,你对我说的那番话?”“琪妹,这个……不错,我记得。
”“你指着那些船问我可知船上奔波劳碌的人的所欲,是不是?”“是。
”“你说只二字便可道尽,一为‘名’二为‘利’。
世上的许多人都在不停的奔波劳碌,他们不过都是些追名逐利之辈。
”“你记得丝毫不差”。
“我反问你日后该将怎样,你又是如何回答得我?”“伯温言道,‘名利乃身外之物,吾自当澹泊明志,与其做那逐臭之夫,不如与琪妹一道归隐山林,有清风明月为伴,与山禽野兽为友,参禅悟道谈玄说理,自在道遥地相伴一生”。
”“巧言令色,鲜矣仁!刘基啊刘基,说你记性差吧,你记得二字不落;说你记性好吧,你却自食其言!莫非你当初如此这番花言巧语只为将我哄骗?可笑我将那话铭刻于心,时时温习。
‘痴心女子负心汉’!真真的不错!”说罢她从石上立起,两眼茫然地向远处望去,嘴角挂着冷冷的笑。
当下,刘基被这番话说得好一阵不自在,低头不语。
那女子见他哑口无言,更是怒从心头起。
接着痛述道:“自然,进京赶考可是件前途无量的事。
‘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晓’。
鱼跃龙门金榜题名。
作天子门生,可十字披红、骑马夸官。
又给你们刘家光宗耀祖,日后,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通天,豪宅美眷,锦衣玉食,少不了妻妾成群,这样的锦绣前程,哪个能不心动呢?况且,人家才富五车,学过八斗,考个进士如探囊取物!我这个无姿无色无才无德的乡姑村妇,凭什么让人家舍荣华富贵而陪我在这荒山野林终此一生呢?多情应笑我!”话音未落,一团身影突起犹如潜龙腾渊,射向半空,一只青光凛凛的宝剑上下翻飞,舞出朵朵剑花,对那古木的枝叶一阵左砍右削,旋即,身形落地,剑锋所过之处,枝叶如碎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