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学术伉俪,如同梁思成林徽因、鲁迅许广平、沈从文张兆和等,都在历史的洗涤之下展现出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另一面,让人不禁感叹看起来再完美的婚姻或许都包含着外人看不到的心酸和疲累,但钱锺书和杨绛,却在时光的淘沥和大众的围观中,愈发相濡以沫令人称羡。
文学理论家夏志清曾这般赞叹过他们的婚姻:“整个20世纪,中国文学界再没有一对像钱杨夫妇这样才华高而作品精、晚年同享盛誉的夫妻了。”
在《听杨绛谈往事》中,作者吴学昭问杨绛她与钱锺书的恋爱是否可称为“一见钟情”,杨绛回答说:“人世间也许有一见倾心的事,但我无从经历。”显然,杨绛并不认为自己与钱锺书的爱情称得上一见钟情。然而,尽管当事人对此予以否认,在大众的眼中,他们仍可算得上一见钟情的范例。
1932年3月,杨绛和孙令衔等4名同学北上求学,费孝通把他们接到燕大参加借读考试,考试一结束,杨绛要去清华大学看望老朋友,孙令衔也要去往清华看望表兄,这位表兄即是钱锺书。晚上,孙令衔和表兄去清华的学生宿舍接杨绛回燕大,促成了杨绛和钱锺书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钱锺书就说:“我没有订婚。
”“我也没有男朋友。
”杨绛回答。
世纪佳缘由此展开。
1935年,杨绛与钱锺书成婚,不久一同出国留学,无论在牛津或是巴黎,都留下了他们相亲相爱的足迹。
在牛津,杨绛与钱锺书曾在诗歌里追忆他见到杨绛的第一眼:“颉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腼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
”
杨绛如此形容第一印象里的钱锺书,她说钱锺书“眉宇间‘蔚然而深秀’,瘦瘦的,书生模样。”“穿一件青布大褂,一双毛布底鞋,戴一副老式***,一点也不‘翩翩’。”之后不久,这个书生模样一点也不“翩翩”的钱锺书便逐渐走进了杨绛的生活。
杨绛本名杨季康,小名阿季,1911年出生于北京。
父亲杨荫杭曾是北京一所政法学院的教授,后来历任江苏、浙江高等审判厅厅长和京城高等检察厅检察长。
钱锺书1910年出生于江苏无锡,钱家是江浙望族,其源头可追溯到五代十国吴越国国王钱俶,父亲钱基博有“江南才子”之名,曾先后担任过圣约翰大学、光华大学、清华大学等校的教授。
家中颇重学术文化。
杨绛与钱锺书的结合,不仅体现在门当户对,在个人的志趣上,二人更是情投意合。
确定恋爱关系之前,钱锺书对杨绛表露心迹:“志气不大,只想贡献一生,做做学问。
”杨绛觉得“这点和我的志趣还比较相投。
”这促使了他们对彼此关系的确定;婚后,杨绛自发自愿地与丈夫的精神世界契合:“作为锺书的妻子,他看的书我都沾染些,因为两人免不了要交流思想的。
”“我们文学上的‘交流’是我们友谊的基础。
彼此有心得,交流是乐事、趣事。
”这份相合,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相得益彰。
钱钟书曾用一句话,概括他与杨绛的爱情:“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这对文坛伉俪的爱情,不仅有碧桃花下、新月如钩的浪漫,更融合了两人心有灵犀的默契与坚守。
纵然两人已离世,其深情依旧在岁月的轮回中静水流深,生生不息。
有一次,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把它念给钱锺书听,钱当即回说,“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