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帝击败蚩尤后,华夏族、东夷族的关系逐步缓和。在一些地区,甚至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
颛顼,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登上了历史舞台。
颛顼,据说是黄帝的后裔,华夏族的主要的两个部落,有虞氏和夏后氏,都将其视为近祖。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对颛顼的功绩进行了总结,称他“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絜诚以祭祀”,以致“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
这些颂扬之词,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也能反映出后世对颛顼推崇。
颛顼
颛顼虽然来自华夏族,但是他与东夷族的关系也很密切。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颛顼的父亲,就是黄帝的儿子昌意。《帝王本纪》中言,昌意因为“德劣”被黄帝贬到了若水居住。而《山海经·大荒东经》则指出,若水,位于“少昊之国”,具体来说,就是如今的山东曲阜一带。少昊金天氏则是东夷族的杰出首领。
颛顼出生在少昊之地,从小便接受了东夷文化,他成年之后,还曾担任东夷族的军事首领,帮助少昊平定了“九黎之乱”,在东夷族民众中享受很高的威望。
后来,颛顼虽然回到了华夏族,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少昊之地征战的经历。一上任,他就把首都迁到了帝丘,也就是现在的河南濮阳。此地位于华夏族与东夷族的接壤之地,颛顼定都于此,就是希望华夏、东夷两族能够和睦相处。
让颛顼没想到的是,自他继位后,华夏族和东夷族确实再无征战。但是,华夏族内部却出现了反对颛顼的声音。
站在颛顼对立面的,正是共工氏。
共工氏
若说共工氏的历史,可谓非常悠久。共工氏居住在共水流域,即现在的河南辉县一带。有研究者指出,这片区域,在远古时期,是河患多发地区,共工氏敢在此地居住,表明,这个氏族拥有非常丰富的治水经验。
事实也是如此,《左传·昭公十七年》曾记载,“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为社”。
“伯九有”,意味着他在一个地域广阔的部落联盟中,居于重要地位,其中一任领袖,由于“能平九土”的重大功绩被后世祀为后土。
这些证据表明,在与颛顼爆发冲突之前,共工氏首领已经居于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无论是威望,还是能力,都不比颛顼逊色。
据史料记载,颛顼和共工氏的矛盾,主要集中的治水上。
共工氏虽然拥有丰富的治水经验,但是受制于当时的生产力,他们的治水方法,主要是铲高垫低。这种办法,在水患不大的情况下, 尚能起一定的作用。但是在颛顼统治的时期,气候波动比较大,水患较之以往更大更多。在这种情况下,旧法已经难以奏效。
旧法的失灵,直接受害者便是居住在黄河下游的颛顼。去过濮阳的朋友,可能了解,濮阳这个地方距离辉县也就200多公里,中间没有大山作为阻挡。一旦黄河泛滥,洪水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涌而至。对此,颛顼一次两次尚可忍受,次数多了,便有些承受不住。渐渐地,颛顼对共工氏渐渐产生了不满之心,双方矛盾开始激化。
前文说到,共工氏首领也是骄横惯了的主儿,在共水流域说一不二。听到颛顼的指责,共工氏首领自然很不痛快。而随着矛盾的升级,共工氏首领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觉得颛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当时的天下,本来就是武力强者居之,共工氏要人有人,要势有势,为什么要听从颛顼的命令?受这帮黄河下游人的指责?
颛顼共工之战
此时的颛顼,也产生了武力解决的念头。他已经认识到了,如果在水患问题上压不倒共工氏,不仅自己的首都会毁于一旦,他继任之后确立的威望也会荡然无存。既然和平的道路走不通,为了帝丘的安全,为了自己的威望,颛顼做出了与共工氏开战的决定。
这场战争进行得非常激烈。其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
这个故事出自《淮南子·天文训》。其中写道“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不周山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山名,最早见于《山海经·大荒西经》:“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据王逸注《离骚》,高周注《淮南子·道原训》均考不周山在昆仑山西北。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但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
从这个故事中可以看出共工的战术,那就是借助水患消灭敌人。上文已经提到,共工氏具有丰富的治水经验,完全有能力以邻为壑,引洪冲淹颛顼的军队。所谓的“共工怒触不周之山”,其实就是在开闸泄水。而从“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等记载中,可以看出共工氏制造的水患之大。
共工怒触不周山
不过,共工氏在不周山上的怒吼,并没有为他带来胜利。洪水所到之处,不仅摧毁了颛顼的防御工事,也冲垮了老百姓的家园。一片狼藉的房屋,失去亲人的悲鸣,增加民众对共工氏的怨恨。越来越多的人和颛顼站在了一起。失去民心的共工氏,最终吞下了战争失败的苦果。
此战之后,颛顼成为了“帝颛顼”,威望达到了顶峰。至于共工氏,虽然战争失利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依然位于氏族贵族的行列。只不过,部落联盟首领的位置,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