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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上有个女老师讲历史课有趣?73岁教授在抖音讲历史课:哪怕只有一个读者听懂,我也算完成任务

编者按:日前,七十多岁的知名宋史专家、上海师范大学教授虞云国老师应中华书局的邀请,在抖音上开播,分享自己的新著《从中州到钱塘:虞云国说宋朝》,作为一本偏向科普性质的史学著作,虞老师将自己的治学半生以来形成的历史观、价值观都融入其中,形成了一本有浓厚人文底色的断代史书籍。

关于自己的治学之路,以及在抖音“上课”的体验,虞老师还有这些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虞云国。

这次在抖音上跟大家见面,实际上对我来说挺意外的。

首先是因为我的一本新书《从中州到钱塘:虞云国说宋朝》由中华书局出版了,于是他们的工作人员邀请我做一个学术讲座。

我是一个技术上的“菜鸟”,以为这个讲座是在中华书局自己平台上进行,于是我精心选择了一部分内容,去做了这个直播。

直到直播结束以后工作人员才告诉我说,刚才这场直播在抖音上也实时进行着,也有观众刚刚通过抖音看到了我的讲授。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在抖音上直播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至于具体的观看数字和图书的销售额,我其实并不关心。我的观点是,哪怕只有一个读者听懂了我的历史观、价值观,我也算完成了我的任务。

我已经告别讲台有一段时间了。十年前我从上海师范大学退休,此后出席公共活动,都主要学术性质的讲座和论坛。这些活动与直播相比,区别还是很明显的。一方面是他们可能都是我们的“圈内人士”,话题和讨论都会更深一点;另一方面是面对面的交流和对着摄像头说话,人接收和传达的状态也会有明显的不同。

所以,我直播的时候,往往考虑的比在线下讲课还要多一些。我会注意到我在镜头当中的位置,也会调整语速、重新设计内容来让隔着屏幕的观众朋友们能够跟上我的节奏。在线下的时候,讲座结束都会有交流答疑环节,而在直播时我就需要关注一下弹幕,来及时地获得观众的反馈,通过互动来改进我的直播。

当然,有的时候讲到兴头上,我也会忘记这是一场直播,而愿意沉浸在历史知识的世界里。上次就有中华书局的工作人员提醒我,我已经讲了两个多小时。但其实我一点都没有感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疲惫的感觉。如果观众朋友们听得也像我讲得一样入迷,那就是对我最好的褒奖了。

这次我主讲的内容,都选自我的新书。

我的著作一般都分成两种类型,一种是面向专业的学术著作,一种是面向大众的科普读物。

这本书属于后者。

其实现在有很多人对历史学家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象,觉得历史学家是把自己置之高阁的,是在象牙塔里搞研究的,所以历史学家如果来写面向大众的科普读物,可能就会“动机不纯”或者“质量不高”。

我一直觉得,做科研本身就有两个任务,那就是只不过学者对这两个任务倾注的心血多少会因人而异。

历史学当然需要学者做深度的科研,不断发掘能够支撑这个学科建设的前沿成果;但它也需要学者把成果转化为公众可以理解的知识,来让大家对这个学科产生兴趣和关注。

并非所有学者都同时擅长做这两方面的工作,但这两方面的工作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对于我自己来说,我愿意兼顾这两种角色。

我的治学生涯不乏专业著作,宋代史研究是我的专长,例如我最近也有关于宋代台谏制度的新书出版;但同时我也愿意把宋代史介绍给更多的人去读、去了解。

这次出版的《从中州到钱塘:虞云国说宋朝》,就是通过比较流畅直白的文字,介绍了的人事社会文化现象,以及我对整个宋代一些重大、基本问题的看法。

我在直播中也介绍过,这本书的史料与我以前使用的相比,是在广度和深度上都有所推进的,我相信也是普通读者会感兴趣的材料。例如说,我近来非常注重书画和工艺品的史料价值,希望从中获得它们与宋代史实和社会现象之间的有机联系。

书画本身能够承载的历史含义,往往超出他们创作者本身的想象。

我在书中引用了两幅书画,它们所展现的场面都是唐太宗与突厥可汗会面的场景。

突厥作为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它的画家所记载的这个场面中突厥人都是非常孔武有力、壮志豪迈的形象,不仅有会面的场景,还有突厥人游猎、竞技的画面,相形之下汉人就显得非常弱小。

而宋代画家所绘制的画作当中,唐太宗是当之无愧的主要人物,画面被塑造成突厥可汗前来朝觐的样貌。

可以说,两幅画作分别展现了宋代汉族政权和少数民族政权不同的民族主义意识形态,这背后还有非常深刻的东西值得挖掘。而这样的一个宏大、深奥的史学命题,读者现在可以通过两幅画作去做直观的感受,我想这里面就有史学的魅力所在。

其实宋代历史很适合历史爱好者去读、去思考。因为宋代是我国历史上文化艺术“登峰造极”的一个时代,但在应对北方民族政权的军事压力时始终处于弱势的状态,这种矛盾往往会给读者带来困惑,这也是我做科普一个主要的着力点。

另外,客观上来说,这些年一些以宋代历史为题材的电视剧播出,也有一些史学科普短视频账号介绍了相关知识,这都有助于宋史走进大众的视野。

我不否认我们处在一个快节奏、浅阅读的时代,但我也认同即使在快节奏、浅阅读的氛围里,我们仍然是有办法做科普、学知识的。

比如我刚刚讲完这两幅画作的故事,其实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但它可以给观众一个很深的印象。

所以说,短视频可以很好地开发历史资源,把它们从故纸堆里揪出来,以最生动的方式送到观众面前。在这个过程中重要的其实是正确的历史观、价值观的培养。当然,如果有时间、有精力,深度的阅读和研究在任何时候也都是必要的。

现在的人可以利用短视频、利用互联网去发掘和学习历史知识,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一种奢侈。

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当时学术信息和学术资源的取得真的是极端困难。

必须先利用一些目录类的工具书去查找前人的哪些著作可能与我关心的内容有关,再去图书馆尝试着借阅。

其实当时各个国家也都有我们需要的学术资源和文献资料,但是没有互联网技术,我们根本不会知道那些资源在那里。

我曾在自己的一篇文章《那些个旧作旧刊与旧事》里追忆这种环境对我的影响:“作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尤其是文科的学生,对专业学习如饥似渴的投入,与对国家命运切肤之痛的反思,两者在付出上几乎是难以轩轾的,在思考上也往往是融为一体的,尤其像历史专业的大学生。

历史上中国专制传统的沉重包袱,现实中科学民主自由的再启蒙,都成为我们在课堂里与饭桌上热议的话题。

随着时代的变迁,到现在,我也在适应新的技术、新的学习方式。

我关注了很多学术的微信公众号,也会看其他学者的学术直播来跟上最新的学术动态。

但我毕竟已经70多岁了,所以在利用知识传播线上化和知识储存电子化的专业技术上面,我会感到自己明显不如年轻的学生,明显不如我的学生辈。

但我不会因此感到挫败,反而会感到更加激动。

我从事史学研究40多年了,在知识传播线上化、知识储存电子化的现在,我明显感到我的学术研究走上了一个“快车道”——产出更多了,学术成果体现和传播的形式也更多元了,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对现在有兴趣了解历史、学习历史的观众,我希望即使他们生长在这个便利化、快节奏的信息时代,也不要忘了应该坚持和弘扬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应该从历史中体悟得到的。

单以宋代名家为例,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北宋思想家张载也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个都是中华文化的精华。

如果我们每一个国民都把这个价值观融入到生活里面付诸行动,那么我们才能说民族有希望,我们国家有希望。

如果大家都只是考虑到个人,而不管这个天下的安危,我想我们的国家、民族也就失去了希望。

最后,学习历史一定也要培养国际视野。就像前面讲过的例子,它也关乎不同民族之间如何互相借鉴、互相学习。我们现在身处全球化时代,中国和世界的关系、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关系,应当是我们的必修课。如果我们忘记了怎么做,在历史中找找参考、找寻答案,永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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