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亡,匹女有责!”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台词,本来是电影《赤壁》中的一句无厘头的搞笑台词。而在我们《聊斋志异》的故事中,则真的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女鬼角色,生前本是明朝王宫贵胄家里的一名侍女,学会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各种技艺,堪称是一位才女。
然而,在明朝衰败,被清朝取而代之的时候,女孩子的王府衰败,女孩子也因此罹难。而死去之后,这名女鬼依旧怀念故国,每天诵经礼佛,终于得到了阴曹地府的宽容,使其可以再度转世投胎,再还阳成人。
山东青州府的道台,陈宝钥先生,原籍是福建人。有一天夜里,他正在屋中独坐,忽然有一名女子,掀开门帘,自己进入了陈公的屋子里。
陈公一看,这名女子自己不认识,但长得绝对漂亮,衣着也十分华丽,还是宫廷礼服的款式,很高贵。
女子进屋之后对陈公说:“大好的清净夜景,先生您独自一个人,不寂寞吗?”陈公大惊,问她是什么人,女孩子回答说:“我是您家的西邻!”陈公知道自家西邻没有这样一名女孩子,于是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子会不会是一只女鬼女妖之类的,是要来加害自己的啊!
不过,再仔细一看这名女孩子,容貌姣好,谈吐不凡,气质优雅……陈公的心里十分喜欢。那女鬼就女鬼吧!陈公拉着女孩子的衣袖,让女孩子坐下,两人开始聊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这名女孩子谈吐不俗,很有文化,越聊,陈公就越喜欢。于是陈公就更进一步,伸手搂住了女孩子。女孩子被陈公搂在怀里,也并不反抗,只是回头问:“别人不会看见吗?”,陈公一听,赶忙起身,去关闭了门窗之后回答:“不会有人的!”
这已经关门闭户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就该开始不可描述的情节了。女孩子很羞愧地说:“小女子今年才刚二十岁,还是处子之身,您要温柔一些啊!”两人宽衣解带,发生了关系。并且,女孩子果然是人生第一次,原文有描述,不过咱们在这里,就只能说,你懂得!
女孩子对陈公说,她的名字叫林四娘。陈公再问她的详细身世,林四娘说:“小女子的清白之身,已经交给先生了。您要是真的喜欢我,就该盼望我们长期相好,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您现在又何必絮絮叨叨的问东问西呢?”
过了一会儿,外面公鸡打鸣,天色拂晓,女孩子起身离去。
而自此之后,每天晚上,林四娘都会出现,来陪陈宝钥聊天喝酒。
这一天,两人聊到了音律,女孩子也能说出很高明的见解,对当时流行的各位歌星都能一一点评,而且每个细节都能说得入情入理,又能有新奇的观点看法。
陈公知道了,林四娘自己,也一定非常擅长音律,于是就要求林四娘也来唱一段。
林四娘一开始还推脱说,自己好久没唱了,怕唱不好,可又耐不住陈公一再要求,于是林四娘就拍着节奏,唱了一段西北民谣。
《聊斋》原文写“伊凉之调”。
那就是咱们今天的甘肃地区,甘肃小调,歌曲中充满了对故国家园的怀念,歌曲十分悲伤。
林四娘唱完了,自己也潸然泪下。陈公听得也是心里酸楚。这个时候,他只能搂过林四娘来好言安慰说:“你不该唱这种亡国之音,让人悲伤啊!”林四娘反驳说:“歌声,是为了表达人的心意,悲伤的人,不会因为音乐而高兴;而高兴的人,也不会因为歌曲悲伤,心里就会凭空产生悲伤。”
自此以后,林四娘与陈宝钥夜夜私会,经常都会有夜半歌声。
陈公的家里人,也有听到了林四娘歌声的,也经常被她的歌声感染,潸然泪下。
陈宝钥家里的夫人,自然也知道了林四娘的存在,于是她偷偷地窥探过几次。
夫人也怀疑,这么美貌华贵,又能歌能唱,才华横溢的女孩子,人间少有,这不是个女鬼就是个狐狸精。
夫人劝陈宝钥尽早与其断绝往来。
陈公自然是舍不得了,明清时期,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孩子,那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于是陈公再一次追问林四娘的***,这一次,林四娘说实话了:“小女子本是前朝衡王府的一名女官,改朝换代的时候,衡王府败落,我也遭遇不测,死去了,死的时候我只有十七岁。
我现在现身,只因为陈宝钥先生您,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君子,我很仰慕您,绝没有想害您的意思。
现在,我身为女鬼,与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您要是惧怕我,那我从此消失,不再来打扰您了。
”
陈公一听,赶忙解释说:“我当然不是怕你,只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我怎么也得知道你的***吧!”紧接着,陈公又向林四娘问了很多关于前朝和衡王的事情。林四娘一一讲述自己的生前记忆,说到前朝衰败,家破人亡的时候,林四娘又再度泣不成声。
插一句,咱们本篇故事标题叫做《林四娘》,可这位林四娘,看起来,不得不让人想起林黛玉这个角色。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心地善良,又身世凄惨。读者我怀疑,这篇《林四娘》的故事,与后来的《红楼梦》,有什么暗中的关联。说不定,林四娘这个人物角色,就是后来,曹雪芹先生,在创作林黛玉这个人物角色的参考原型之一。
林四娘与陈宝钥夜夜私会,但夜里,林四娘也不怎么睡觉。她经常是通宵念诵《准提咒》《金刚经》一类的佛法经文。
陈公问她,身为鬼魂,诵经礼佛,也能超度自己吗?林四娘回答说:“诵经礼佛,固然不能超度我的今生,但我也想能为我的来世积攒功德。”
林四娘诵读经文的时候,诵读的语音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陈公又问她,是否擅长作诗?林四娘回答,生前,也偶尔作过一些诗句。陈公想让林四娘现场作诗,林四娘推脱说:“我们女孩子的闺房诗句,怎么能在您这样的大才子面前献丑呢?!”
就这样,林四娘与陈宝钥私会交流,整整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这一天,林四娘突然向陈公道别说:“妾身我每天诵经礼佛,终于感动了阎王,阎王因为我生前没有什么罪孽,死后又能诵经礼佛积累功德。所以阎王特许我转世投胎于王家。今晚特来与先生道别,以后,咱们就再也无法相会了。”说完,林四娘又扑簌簌地流下了眼泪。
陈公这时候也挺伤心,于是两个人又喝酒唱歌,共度这最后一晚的良辰美景。春宵总是苦短,转眼之间,屋外又是鸡鸣报晓,林四娘必须要离开了。临走,林四娘说:“您以前要我作诗,我都怕献丑,拒绝了您,今天我们就要永别了,我也不怕丑了,我现在就作一首诗,作为你我的临别纪念!”
说完,林四娘铺开笔墨纸砚,勾勾点点,成诗一篇,并嘱咐陈公,不要示与他人观看。说完离开,陈公送林四娘走出屋外,林四娘便消失不见了。
陈公回屋,观看林四娘的留诗,只见字迹工整,书法精妙,诗词原文是:
静锁深宫十七年,谁将故国问青天?
闲看殿宇封乔木,泣望君王化杜鹃。
海国波涛斜夕照,汉家箫鼓静烽烟。
红颜力薄难为厉,惠质心悲只问禅。
日诵菩提千百句,闲看贝叶两三篇。
高唱梨园歌代哭,请君独听亦潸然。
《林四娘》的故事,也就是《聊斋志异》,第二卷的全部故事内容,至此完结。读者我在读完了这篇故事之后,又单独另查了一下关于林四娘这个人物角色的有关记载,原来,林四娘这个人物,在历史上确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