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图片选自《大长今》、《女医明妃传》
中国版大长今?她和皇帝真没关系!
前些年,由李英爱主演的韩剧《大长今》火遍全亚洲。也让我们捏了把汗,韩国人不会申遗,说中医是朝鲜人发明的吧……
不过,大长今还是很厉害的,她是朝鲜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女子。
据朝鲜权威史料《朝鲜王朝实录》记载:“医女长今,其姓亡佚,今时人不可查,十一代中宗王十八年,奉运承旨,受封钧号大长今”。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有一个叫长今的女医生,姓氏无法考证,很受朝鲜李氏中宗的信赖,后来中宗就赐姓她‘大’。”
朝鲜时代,女性地位低贱,连自己姓啥都搞不清的人,也不会有多硬的后台。但她曾多次医好中宗的病,还特别擅长药膳和针灸,可见天分过人。
真实版大长今一直单身,官至正三品,曾在宫中担任“至善御医”,完全靠医学天赋碾压众人。
中国影视圈也曾推出过一部古代女大医题材的电视剧,叫《女医明妃传》。
听听这名字,好像当妃子才是她人生的浓墨重彩。剧中刘诗诗饰演的女医谭允贤,虽精通医术,但更重要的,还是和皇室兄弟谈恋爱……
谭允贤的原型叫谈允贤,确实是我国古代四大女名医之一;她生活在市井文化已经很发达的明朝,非常擅治各类女性疾病,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个作家,著有现存最早的女性医家专著《女医杂言》。
谈允贤出生于1461年,也就是明朝天顺5年;96岁仙逝,先后经历过明朝五代皇帝;一生定居在无锡,只许配过一个夫婿姓杨,从未入过宫,更谈不上和皇族兄弟有啥情感瓜葛。
神奇的医学世家,曾祖父是赘婿学医
谈允贤能成为一代名医,和谈家世代行医分不开。
谈家的第一代名医,是谈允贤的曾祖父。
这位曾祖父,现已佚名,能查证到的,是他官至“南京湖广道监察御史”,正七品,相当于现在的正处级干部。
有趣的是,这位公务员自愿成为赘婿,入赘名医黄遇仙家,这才为谈氏血统增添了一丝医脉。
这位曾祖父有三个儿子。谈允贤的爷爷名叫谈复,不仅继承医术,读书也很厉害,官至刑部郎中、奉政大夫,是正五品高干。他娶了名医茹氏的千金,夫妻俩志同道合,在当公务员的同时,还兼职做医生,是无锡城内有名的积善之家。
谈复有两个儿子。老大谭经,考中进士,官至户部主事;谈允贤的父亲谈纲更厉害,做到从三品的亚中大夫,差不多副省长的职位。听听这名字取的,“满腹经纶”、“三纲五常”,两位公子们热衷读书从政,无心学医,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可把谈允贤的爷爷奶奶郁闷坏了,谈氏一身家学,传给谁呢?
一次,谈刚官至南京刑部主事,为尽孝道,将父母接到南京同住。当时谈允贤才8岁,对诗词歌赋已是过目不忘,唐诗宋词更是倒背如流。这是个块背“汤头诀”的好料子啊!见孙女如此聪慧,老两口便动了将医术“隔代传”的念头。
其实,古代的女医生本来就不多;谈允贤生活的明代,虽然市民文化发达,但更盛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价值观,对女孩子的要求,只需识文断字就行,更重要的是当好管家婆。
谈允贤是大家闺秀,拜师学徒这条路肯定行不通,那就通过书本,私淑名家大医吧。
于是,她从八岁开始攻读医书,《难经》、《脉诀》等医典滚瓜烂熟。奶奶茹氏是她的启蒙老师,为她一点点讲解医书的大义。
在这样的不断积累下,谈允贤掌握了不少医理知识,理论功底很扎实。只可惜,作为名门小姐,没什么临床验证的机会。
没料到,第一个实战的病人竟是自己!
一转眼,7年过去,谈允贤也到了“及笄”之年,这标志着古代女子的成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无锡杨氏也是大户人家,上门提亲,少女转眼谈婚论嫁。
出嫁前,谈允贤的身体突然出了问题,三天两头血气不和。一家人忙着四处求医问药,她自己倒不急,反而觉得多了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每每有医生要上门问诊,她都会先给自己诊脉辨证开方;等医生来了,再观察那些名家如何诊断、选方;再拿出自己的处方,求问大医,自己开的方,问题出在哪儿……
人家不仅要给她看病,还要负责一对一教学。但经过这次自查自纠的病程,谈允贤医术大涨。
经过调养,她身体渐渐康复,嫁入杨家,并育有三女一子。听说孩子们闹病时,都是她自己诊治,不懂的地方就向祖父母请教,渐渐对医道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谈允贤和奶奶感情很深,奶奶不仅是她的长辈、老师,更是她的人生偶像。
茹氏对她也疼爱有加,过世前,把自己的医书都传给了她,其中大多是茹氏在治病过程中验证过的方书。奶奶谆谆嘱咐:“你一定要认真学习家传医术,这样我才能闭眼啊!”
奶奶离世后,谈允贤大病了一场,卧床七个多月,一度奄奄一息。家人都以为她快不行了,多次偷偷准备了后事。
一日,她终于梦见奶奶,茹氏托梦告诉她:“你病虽重,但命不该绝。有个方子可救你,就在我给你的某书某卷中。你寿命能到73,病好之后,要尽力用我传授的医术去治病救人,这样就会积福得寿,平安无事。”
大梦醒来,谈允贤强撑着病体去翻阅奶奶留下的医术,依法调治,果然逃过一劫。
病好之后,关于茹氏托梦给她,她靠自己医治起死回生的故事,很快传了出去,一些名门女眷不便请男医生诊治,都慕名而来,谈允贤渐渐成了无锡城里有名的妇科大夫。
史上唯一女医大作,记录明朝女性真实生活
其实从元代开始,为满足蒙古族的统治需求,理学就变得官学化。如果说宋,理学还是一门哲学;到元,理学已变成奴性之学;特别是从元到明,女性地位越发地低下。
据《古今图书集成》记载,唐代烈女节妇有51人,宋代267人,明代达到36000人……
明代对女子的禁锢很多,“三姑六婆”这个词,最早就出自于明代陶宗仪的《辍耕录》,统称很低贱的女性职业。其中“六婆”中的“药婆”,就是指女医。
所以明朝时,不仅没什么女医生;即使女人得了病,也不能大大方方请医生看。
特别是很多女性有乳房、子宫、卵巢、月经、妊娠等妇科问题时,面对男大夫更是讳疾忌医,中医讲求“望闻问切”,无法详细问诊,单凭脉诊断病,很难切中要害。所以医生中也流传着“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的说法。
但对谈允贤来说,给女性看病是她的优势,不仅能详细询问病症,还能了解患者情志变化。她牢记祖母教导,用药精准,屡获奇效,渐成无锡城有名的闺门医生。
1510年,谈允贤50岁。她想到奶奶曾托梦说她阳寿73,想到时间已过2/3,为了能将家族医术和自己的经验传给更多人,她萌生了写一本书的想法。
这本书,就是《女医杂言》。
这其实是一本个人医案书,也非常简单,只收录了医案31例,其中包括流产、经病、产后诸疾等症;主要聚焦在女性病人的内、外、妇、儿科上;还有一部分,记载了谈允贤对灸法的灵活运用。
虽然是薄薄一本小册,却是我国第一部妇科医案著作。特别是这本书里,不仅有对病情的记载,还细致观察了很多女性患者的情感与生活,将她们郁结于心的情志,总结为病因,详细记录了下来,提示后世医家。
所以,这不仅是一部医疗诊籍,更是一部反映明代不同阶层女性真实生活的浮世绘 。
谈允贤遵守了和奶奶的承诺,一生救治无数,积德深厚。
只可惜,没能福泽后代,儿子杨濂英年早逝,孙子杨乔也获罪株连,后人无直系男丁。
她那本《女医杂言》,早期版本曾因故失传,后来还是侄孙谭修多方寻求,才得以重新出版。
谈允贤并未像奶奶预言的那样役于73,而是活到96岁。
要知道,清朝皇女的平均寿命才26,她真是活了别人好几辈子。
也许像她这样身负使命的人,上天也不舍得轻易带走吧。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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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邵丹;;百岁女医谈允贤传奇医传——从《女医杂言》细论前明妇科、性医学的进步[J];中国性科学;2017年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