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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抵挡的大宋勾栏,东京梦华的娱乐场

优酷剧《将军在上》讲述了一个威震天下的强势女将军叶昭与倾国倾城的纨绔俏王爷赵玉瑾之间的错位爱情故事,其中“女强男弱、脑洞大开”的剧情设置新意十足,甚是吸睛。内中令赵玉瑾们流连忘返的瓦市勾栏浮光掠影般地展示了大宋都城汴梁(今开封)的绝世繁华,让观众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目不瑕接。

剧情设置的起始年代正是宋仁宗赵祯明道元年(1032年),此时正是北宋的最好时光。素来宽以待人的宋仁宗是历史公认的好皇帝,他在位四十二年,国泰民安、社会稳定、经济繁荣,“八荒争凑,万国咸通”。

正是在这种史上少有的好日子里,随着北宋工商业的蒸蒸日上,北宋的市民阶级日益壮大,市民文化也随之蓬勃发展起来。其中最具观瞻和代表性的无疑就是瓦市(肆)勾栏了。

瓦市中的“瓦”有“野合易散”之意,顾名思义,瓦市就是指临时凑合而成的集会交易之所,往往在城市的人员汇集之地、街衢交合之处,都会自然而然地形成瓦市,这与后世的庙会如出一辙。久而久之,临时的瓦市聚合成了城市中固定的交易场所和商业文化中心。

瓦市的规模和人气随着城市的发展和人口的增多水涨船高。就在西方社会仍处在黑暗中世纪的时候,中国的社会已经提前向市民社会迈进了,如果不是北方蛮族的强行介入中断了市民社会的演进轨迹,中国的历史必将是另一番面貌。

盈千累万的宋人流连于瓦市,除了满足口腹之欲外,最喜闻乐见的去处就是勾栏了。

勾栏,又作勾阑或构栏,本意是栏杆的意思。

中国人比较含蓄,往往爱以某种事物的局部指代整体。

那些流连于勾栏的人,每以勾栏中演出场所的栏杆指代整个演出场所,其意不言自明。

《古今小说•史弘肇龙虎君臣会》里写道:“(郭大郎)因去瓦里看,杀了勾栏里的弟子,连夜逃走。

”史弘肇是五代后汉名将,他那时就用勾栏指代整个演出场所,足见勾栏之意到北宋已是家喻户晓了。

其实早在唐代,勾栏已同歌舞表演发生联系。李商隐在《倡家诗》中就有“帘轻幕重金勾栏”这样的诗句,其中所谓的“倡家”,就是擅长歌舞的伎艺人。倡家表演的场所便是装饰华丽的勾栏。

在汴梁这座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城市里,勾栏成为固定的娱乐场所,也是宋代戏曲的主要表演场所,相当于现在的戏院。勾栏里走马灯式地上演杂剧及讲史,也有诸宫调、傀儡戏、影戏、杂技等各种伎艺表演。大的勾栏可容纳观众数千人,是那些富裕的有闲阶层们流连忘返的娱乐场所。

根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东京般载车,大者曰‘太平’,上有箱无盖,箱如构栏而平。

”据此推知,宋时勾栏,应该似方形木箱,四周围以板壁。

勾栏的一面有门,供观众出入。

门口贴有称作“招子”或“花招儿”的花花绿绿的纸榜,上面写着当天演的是什么戏和名角姓名等。

有的勾栏门首,还悬挂着“旗牌、帐额、神帧、靠背”等装饰物或演出用具,以吸引观众。

其中的帐额是绢质的,上面写着金字,横挂在大门口,类似今天的横幅。

勾栏内部则设有戏台和观众席。

戏台一般高出地面,台口围以栏杆(勾栏),上面画着或雕着各种花纹。

戏台前部为表演区;后部为演员装扮和休息之所,叫作“戏房”。

戏房中的演员,有时还需与前台结合着演戏。

如《张协状元》里有:“净在戏房作犬吠”;“生在戏房里喝:‘什么妇人直入厅前,门子当头何不止约?’”前后台之间,以板壁、屏风或台帐隔开。

由戏房通向前台的上下场门,称为“鬼门道”。

明初戏曲家朱权在《太和正音谱》里这样解读“鬼门道”:“鬼者,言其所扮者,皆是已往昔人。

”故“鬼门”,亦作“古门”。

观众席设在戏台对面,位置较高的叫“神楼”,这里一般供奉着梨园祖师之类的神位(中国的梨园祖师现在一般公认唐玄宗李隆基),也可放置观众席。设在两侧围着戏台的木制观众席叫“腰棚”。观众席里是没有站席的,每个观众都有座位。座位不编号,先到先坐。如《蓝采和》里有:“这个先生,你去那神楼上或腰棚上看去。”

观众席是分等级的,其中“金交椅”和“青龙头”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坐的。金交椅据说是留给皇帝坐的,当然是在舞台正中最近处。“青龙头”则是按照古代“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位于舞台的左侧下场门附近。至于“白虎头”则在舞台右侧的上场门附近,这些都是最好的观戏位置,显然是留给权贵的。

另外,舞台的一侧还设有“乐床”,原本是放置乐器的地方,后来成为乐队演奏时坐的地方。

瓦市勾栏的出现,对中国戏曲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

民间艺人有了向市民观众长期卖艺的地方,演出得以经常化和固定化,这为各种伎艺之间互相交流和吸收提供了必要条件,使得民间艺人日益专业化,演出水平得以不断提升。

如《蓝采和》中描写的杂剧艺人蓝采和(可能是八仙之一的蓝采和的原型),在梁园棚勾栏里固定演出竟达20年之久,逐渐成为个中翘楚。

另外,有了固定演出场所,艺人们的经济收入有了保障,使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从事演艺事业,更加有利于他们艺术水准的提升,所谓“学这几分薄艺,胜似千顷良田”。

可见,对中国古代戏曲的发展来说,到了宋代勾栏阶段,其基本形制已大体具备。

不过,勾栏毕竟还是早期的城市戏曲剧场,有其简陋的一面,多少带有临时的性质,容易损坏。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中就曾记载勾栏倒塌、压死观众的不幸事情,所以明清以后,砖木结构的庙台慢慢取代了木制勾栏。勾栏这样开门迎客的场所,里面难免鱼龙混杂,甚至藏污纳垢,所以到了明代,勾栏竟成了妓院的代名词。

在北宋的勾栏里,最吸引人的项目莫过于女子相扑。每当有赛关索、黑四姐等女子相扑明星出场演出,东京城里常常是万人空巷。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相扑是日本的国粹,其实相扑的根源恰恰是在中国,对日本来说则是货真价实的舶来品。

相扑本是一种类似摔跤的体育运动,起源于汉代的田间地头,庄稼汉们劳作之余在凉风习习的树阴下,比试一下力气,增加一些生活乐趣。

不过,汉代相扑还叫“角抵”,多么形象——两个人的四只手臂交缠在一起,头抵着头对峙着,寻机发力扳倒对方。

到南北朝时,“角抵”发展成全民性质的相扑。

至于有文字记载的女子相扑,则出现在晋朝,虞溥所著的《江表传》中描写了皇帝令宫女盛装进行相扑表演的情景。大家可以脑补一下两个美女拉拉扯扯、娇喘吁吁、环佩丁当的场面,一定十分好看。

相扑运动的性质决定了相扑手为了减少对方制约自己的机会,比赛时穿的衣服越少越好,后来差不多是忽略不计,仅用布条遮羞。这样,比赛中难免会有布条被扯下来的尴尬。此时,在那些大呼小叫、肾上腺素飙升的观众眼中,女子相扑除了力量的抗衡之外,选手们白花花的胴体,无疑是一场异常刺激的视觉盛宴。

对此盛宴,就连宋仁宗都忍俊不禁。

某年元旦(春节),汴梁城一片喜庆。

宋仁宗带着朝臣和后妃们驾临宣武门,与民同乐。

在魔术表演、歌舞表演之后,赛关索、黑四姐“轻装”上阵。

别看两个姐姐心宽体胖,功夫却着实了得,只见她们腾挪闪转,身法迅疾,赢得一阵阵喝彩。

及至斗到酣处,轻装差一点儿变成了倮装。

宋仁宗看得出神,眼睛都直了。

结果,新年过后头一天上班,宋仁宗的龙书案上,赫然摆着喜欢砸缸的司马光先生的奏章《论上元妇女相扑状》。章中司马光严厉指责仁宗贵为天子如此轻浮成何体统云云,最后呼吁皇帝对女子相扑要“严加禁约,今后妇人不得于街市以此聚众为戏”。此后,女子相扑这口缸就被司马光砸坏了。

瓦舍勾栏的魅力,因为迎合了人们对精神生活的矢志追求而在宋代大放异彩,就连贵为天子的宋仁宗也难以抵挡,更何况那位以纨绔著称的俏相公赵玉瑾。今天,我们同样需要健康的精神生活,所以,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体现中国特色的娱乐产品迸涌出来,让我们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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