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的文人,那并不叫风雅潇洒,应当叫做消极避世。
南北朝,尤其是南朝的文人士族,崇尚道教,讲究无为。
这种风尚体现在,南朝文人的谈论内容,并不涉及国计民生,也不涉及富国强兵和内政外交,而是仅仅讨论一些玄学问题,一些与实际生活脱节的抽象问题,甚至是关于生死这种人生的终极问题。
而其在行为上,也遵循享乐原则,不管国家如何,不管北方是否有少数民族政权虎视眈眈,而只管自己生活的安逸,就如同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说的: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事实上,王羲之等一票文人聚集在兰亭,就是一起饮酒作乐,畅谈各种高深的玄学问题,放飞自我。
然而,这种风尚是与当时的历史环境严重脱节的。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北方诶少数民族占领,而南方政权除了少数几个有能力的皇帝组织过北伐并取得一定成就之外,其他的都是在搞内斗,或者安于现状。
作为士人,应当以家国天下为重,而非在乱世中仅仅追求自己生活的安逸。
所以,南方士人的这种思想和行为作风,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南方政权的萎靡,因为朝政几乎被这些整日夸夸其谈,不务实际的士族所垄断。
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大概有如下几个方面:
其一,西晋被少数民族政权灭掉,这个事实,不能为这些士族所接受。
五胡乱华,是汉族政权第一次被少数民族政权灭掉,并且“正统”被赶到了南方。
而后来,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多次南下入侵,而南方又没有能力向北方进取,这就使得这些士族对于现实失望。
既然打不过少数民族,而且打了也失败,不仅如此,还时刻被威胁,那又何必去考虑恢复中原的事情?久而久之,国家的事情,就不再是他们考虑的重点,他们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所以开始逃避,开始追求自身肉体和精神上的满足。
据考证,最早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些士族用来麻醉自己,使其永远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以逃离现实的艰难。
其二,这些世家大族垄断了国家绝大部分资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子孙往往凭借着自己的出身,就能够获得名与利以及权力,根本没有奋斗的必要。既然吃穿不愁,地位也不愁,而北伐又不可能成功,那么所能做的,只有享乐和娱乐至死。
所以,综上而言,这种所谓的洒脱,不过是一种自我麻痹(精神上的)。这与三国时期的那些名士追求自我实现,追求自己的理想,是没有可比性的。
最后,在此列出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诸位可以直观地感受一下魏晋这帮名士的生活和其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
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