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女官分内官与宫官两类,内官指皇后以下的妃嫔系统,宫官指掌管宫内各种事务的六尚系统的各级女官。
唐代的妃嫔制度,大体是沿袭隋朝的,如果唐代皇帝遵循了这种制度,妃嫔的数量应该是有最低限额的,用于宫廷服务的宫女数量也自然是有数的。然而,皇帝的渔色欲与占有欲是极强的,大量采择妙龄少女纳入后庭,相应地导致了宫女和太监的数量成倍增加。所以,不能拘泥于这种制度来推断唐代宫女的数量。
唐太宗时,据其时谏臣所说,宫人已经有数万之众。
玄宗在位最久,承平亦长,故其妃嫔数量在唐代诸帝中最多。
《新唐书·宦者传》记载:“玄宗承平,财用富足,志大事奢,不爱惜赏赐爵位。
开元、天宝中,宫嫔大率至四万。
宦官黄衣以上三千员,衣朱紫者千余人。
”这里的宫嫔,显然指宫廷除了公主以外的全部女性而言的,从这个记载来看白居易《长恨歌》中的描写:“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就会认识到诗中的“三千”之数,尚不及实际数量的十分之一。
宫女为什么会这样多?这是因为除了宫中服役外,还有一些特殊技艺宫女为皇宫的各种生活需求服务,如歌舞伎儿、织绣高手等。
宫女的来源大体有如下四种途径:
1. 采择
皇帝通过派遣使者等方式采择民间女子入宫,采择的标准大概只以容貌为主,入宫以后也主要处于服役地位。
元稹有首诗专门描写了这一采择过程对民间的骚扰:“天宝年中花鸟使,撩花狎鸟含春思。
满怀墨诏求嫔御,走上高楼半酣醉。
醉酣直入卿士家,闺阁不得偷回避。
良人顾妾心死别,小女呼爷血泪垂。
十中有一得更衣,永配深宫作宫婢。
御马南奔胡马蹙,宫女三千合宫弃。
宫门一闭不复开,上阳花草青苔地。
”早期由花鸟使,后期由教坊使、庄宅使选择有才艺、容色的女子入宫。
而花鸟使、教坊使、庄宅使都由宦官担任,自唐玄宗时始,宦官就垄断了采择宫女的权力。
宦官也利用这种权力控制一些宫女,来达到监察宫廷、侦听天子动静的目的。
2. 征求
皇帝的许多妃嫔是通过征求的方式召入宫中的,征求的范围率以“良家子”居多,标准则以才艺容貌为主,入宫后很容易得到皇帝的青睐。
如武则天入宫以貌,徐惠妃入宫以才,皆太宗闻名征召入宫者。
同样,宫官中也有一部分是通过征求的方式进行的,最著名的是宋氏五姊妹,皆以才学著名,唐德宗时召入内宫,在内宫历事多朝,负责宫廷的教育与管理。
唐昭宗时,曾令宰相以奏疏方式探讨铲除宦官的方法。
宦官们为了探知内幕,特地征求了宋柔等十余名知书的女子入宫侍奉昭宗,从而侦知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3. 配没
唐代有一项制度,即官宦人家犯重罪后,妻女多配掖庭服役。
这些妇女入宫后大多是宫婢阶层,是宫女中的最下层。
每一次大的政局动荡,都有大批犯罪官宦的妻女被充实到后宫。
如武则天时宗室诸王之叛、安禄山犯阙等,都有大批官员牵涉其中,导致妻女被配没宫庭。
《旧唐书》卷八九《狄仁杰传》记载:“时越王贞称兵汝南,事败,缘坐者六七百人,籍没者五千口。
”可见配没者之众。
被配没的女眷们有的年龄已经很大了,甚至还有些高龄尼姑也无法幸免。
官宦女眷文化修养较高,其中不乏才艺双全者,如宰相上官仪被武则天所诛,其儿媳郑氏及其孙女上官婉儿没入掖庭,上官婉儿后来以文才受宠。
唐薛调《无双传》中的无双,即因受其父接受朱氏伪政权官爵获罪的连累,被配入掖庭。
《无双传》中王仙客说:“宫嫔选在掖庭,多是衣冠子女。
”可见宫女来源于配没的为数不少,这些宫女由于有良好的家教,又执奔走之役,较之平常宫女更有机会获得帝王的青睐。
少数人能够被皇帝宠幸,有些被赏赐给臣下。
《新唐书》卷七六《肃宗吴后传》:“诏选京兆良家子五人虞侍太子,力士曰:`京兆料择,人得以籍口,不如取掖庭衣冠子。
'诏可。
”这其中一个吴姓女子生了后来的代宗。
当然,大多数配没女子可能是默默无闻地在宫中终结一生。
4. 进贡
由军队将领或偏远州府进贡的宫女,大率出于战争期间俘获的“女口”。
我们知道,唐代宫廷的宦官许多都是战争中俘获的幼童净身入宫的,这也同样是唐代宫女的来源渠道之一。
这方面的文献比较少,但还是有迹可寻的。
如宫女郝氏的墓志中有“往以要垒多虞,武周枭镜,肃将诛讨,兰艾俱焚。
被召入宫,寻蒙挽擢。
然以七仪允备,四德斯圆,荣曜六宫,位参两省”的内容,既然郝氏的入宫与唐朝平定刘武周之战争联系起来,则郝氏必为唐军俘获之女口无疑。
至于偏远州府的进贡,也多与战争有关。
德宗《罢邕府贡奴婢诏》云:“邕府岁贡奴婢,使其离父母之乡,绝骨肉之恋,非仁也,罢之。
”既然是“岁贡”,则其数当不少。
邕州在岭南道,唐代西原蛮经常作乱,官军在剿杀过程中获得大量生口。
邕府所贡奴婢,可能净身入宫的男性较多,女子少一点。
5. 公主、郡主等外戚所进女口
在两唐书诸帝本纪中,经常可以见到公主或外戚进奉女口的记载,而且所进多为有伎艺的女子。在唐玄宗的诏书中、唐懿宗的德音中都曾指出,公主等外戚有在节日或妃嫔生日时进奉女口的惯例,这些女口当然大部分都成为宫女。
6. 外国或四夷贡献而来
这一点,在正史中屡有记载,其数量有限。有时皇帝会出于某种政治目的谢绝这类贡献。如唐太宗时,曾谢绝了新罗贡献的美女,拒绝了高句丽贡献的女口。